到宫门前的时候,大概已经到下午四时了,浅黄色的阳光勾勒着宫门的宏伟,在门口守卫的将士一看是温巡的车马,连查验都不需要,直接大开宫门。
马车驶进宫中时雪下的更大了,几乎所见之处皆被大雪覆盖,雪花大片大片的下坠,澹台谧是被温巡牵着走的。
起初她不愿意,但是触及到温巡警告中带着一些危险的视线时,她还是咬咬牙随了他去了。
“殿下,我有手有脚,我自己走。”
温巡撑起油纸伞,“纸伞不够,你得和我撑一把,不然你想你的小婢女受冷吗?”
偌大的王府怎可能连几把纸伞都拿不出,他定是要捉弄自己。
见她还是倔着脾气不肯过来,温巡直接把她拉进怀里,揽着她的肩膀,不让她淋到雪。
澹台谧心想,他身上怎么总是这般温暖,明明是个冷漠无比的人。
罢了。
牵就牵吧,自己摔倒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楚璧在他们身后看的一清二楚,她刚想出手偷偷教训一下温巡,就被龚十六握住了手腕。
“哎哎哎,你要干嘛啊。”龚十六挡在她身前。
“你没看见王妃有殿下护着。”
他微微歪头,很是纨绔的看着一脸怒气的楚璧,“你怎么总是板着脸啊,这么乖巧可爱的小姑娘,怎么老是板着脸。”
他话还没说,楚璧就发力踩上了他的脚,痛的龚十六叫唤出声来,“谁许你叫我小姑娘了,别跟我说话,下流。”
龚十六不气返笑,抱着臂走在楚璧旁边,撑起了一把油纸伞给她挡雪。
楚璧立刻躲开,宁愿淋雪也不愿意和龚十六挨着。
龚十六也不逼迫她。
两个人,一个打着伞,一个淋着雪,隔着一段距离走着。
远远瞧过去,像是隔着什么似的,怎么也挨不到一起。
“喂,淋着雪冷不冷啊。”
龚十六一直看着楚璧,她长得那么矮,那么单薄,怎么能受得了这刻骨的寒意。
“你管我,别跟我说话,无耻。”
听着她和自己说话没有一句好的,龚十六发出了笑声,“我有名字的,别下流无耻的叫我,多难听啊,我叫龚十六,你叫我十六吧。”
他笑起来的时候,很有少年气,给人带来一种潇洒之感。
“你是叫楚璧吗?哪一个璧字?有什么兄弟姊妹吗?平常都喜欢些什么,不喜欢什么。”
他的话很多,吵的楚璧头都大了。
“我说了,你别跟我说话,我不想和你这种人说话,狗贼。”
楚璧加快了脚步,离他远了很多。
龚十六的笑容逐渐消散,神情多了几分落寞和失落。
不光是澹台谧和温巡,他和楚璧之间何尝不是隔了血海深仇。
他也亲手杀了不少大常士兵,沾染了无数人的血,洗不干净的。
想到这里,他无声的叹气,和她保持了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她和澹台谧如出一辙单薄坚韧的背影,心生苦涩。
“只是让你叫一声我的名字。”
他手掌情不自禁的蜷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并不愉快,他在他的手掌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牙印。
他可以没有要祛除疤痕,而是闲时就望着那咬痕出神。
龚十六总有一种预感,他会和楚璧纠缠在一起。
至于结局,他是想不到的。
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她那个脾气,总归不会是很好的。
终于是到了勤政阁,竟是玉嬷嬷出来迎的,澹台谧眼底的惊异转瞬即逝。
虽说自己之前早猜到她是新帝派来监视她的。
但如今还这么光明正大的来迎她,那位新帝是真的把自己当成蠢人了吗?
“参见珹王爷,参见珹王妃,皇上在里面等你们很久了,外面风雪大,快请进。”
触及到玉嬷嬷的视线时,澹台谧没有察觉到任何心虚,到底是在宫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老人了,真是丝毫不怯。
勤政殿内点着最好的火炭,暖融融的,澹台谧想趁机挣开温巡的桎梏,结果他还是握的牢牢的。
澹台谧忍不住在心里骂他,在旁人面前装样子有什么用。
满大齐上下应当没有人不知道她是被掳过来做王妃的。
“参见陛下。”
温巡微微颔首,就当做行礼了,澹台谧在他耳边嘀咕道,“你倒是放开我,让我行礼。”
温巡捏了捏她的手掌,有几分安慰她的意味,是要她放宽心吗?
“王妃身子不太好,就不给陛下行礼了。”
温巡淡淡的冒出这一句,龙椅上坐着的那位竟也没有一丝怒气和不满,齐立摆摆手请他们入座。
“珹王妃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