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这一片一片的纯白,也无法掩盖着血红的一天。
“东征王,小女斗胆问你,我的父亲澹台阳怎么样了……”澹台谧想起边关的澹台阳,她的声线都在颤抖,温巡听了垂眸看她。
“自然是成了俘虏。”温巡睨了她一眼,想起澹台阳在笼里也一副清高威武的模样,轻嗤一声,清冷而无情。
可听了这话,澹台谧竟有些放心。
父亲还没死,还没死,活着就好。
看着她稍微放松的表情,温巡的表情也有点松动,看着大殿内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他轻轻拍拍手掌,将士们停下来,齐齐看着温巡。
“诸位将士,今天是值得铭记的一天。今天大常亡了,而大齐胜了!今后这天下,是我大齐的天下!所有的人,都是我大齐的子民!”
“是!“众将士抱剑行礼。
澹台谧看着这血淋淋的殿堂,眼角控制不住沁出泪水,意识模糊晕倒在地。
“郡主!”楚璧要去扶澹台谧,但是被侍卫踢了腿窝跪了下去,“老实点!”
“郡主!”楚璧担心的看着澹台谧。
温巡闻声回头,看着紧闭双眼的澹台谧,心跟着抽搐了一下,他缓步走到她身边单膝蹲下看着她苍白的小脸。
眼角的泪痕红的可怜。
“别碰郡主!”楚璧看着温巡抱起澹台谧,她焦急的大喊,害怕下一秒这魔头就杀了郡主。
“闭嘴!“龚十六上手捂住楚璧的嘴。
楚璧张口就咬住他的手,龚十六痛的想撒手,可楚璧狠狠咬住,直到嘴里觉得腥甜才松口,而后嫌恶的把嘴里的血吐出来。
“你是狗!”龚十六怒吼。
“闭嘴!带着活人,走。”
温巡怀里抱着澹台谧,冷冷的回头看他们一眼。
“属下明白!”龚十六立刻带着人跟上温巡。
温巡血洗了这大殿,成了不折不扣的恶人,从此大常不覆存在。
……
澹台谧再醒来,已经是一天一夜后,她躺在澹台府的闺房里,额角还沁着冷汗。
她缓缓睁开眼,视线逐渐清晰,她嗓子干疼,但还是勉强发出两个音节。
“阿璧……”
趴在床边楚璧闻声抬头,“郡主,你醒了!”她抓住澹台谧的手,“还有什么不适吗?郡主?”
她微微摇头,“阿璧,我是不是做噩梦了,我梦见大常亡了,我看见太后死在我眼前,我看见一个像恶魔的黑色身影。”
“不是梦,郡主,是真的。”楚璧艰难开口,却始终没有落泪。
“阿璧一直陪着你的。”
澹台谧眼底没了波澜,她痛苦的闭上眼睛,开始怨恨,怨恨大齐,怨恨那个像魔鬼一样的男人。
“既然醒了,那边去主殿见殿下吧。”龚十六看着相依为命的两人,心里竟生出一些愧疚。
澹台谧挣扎着下床,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拉住龚十六的衣角,“请问你,我的爹爹和娘亲还好吗?”
“郡主。”楚璧去扶澹台谧,“郡主站起来。”
“他们被殿下囚禁了,但是你娘亲是我们大齐的慧敏太公主,她是绝不会死的。”龚十六弯腰帮楚璧把澹台谧搀扶起来,然而楚璧直接拍开龚十六的手,“别碰郡主!”
龚十六没和她多计较,而是带着她们到前殿。
看着府中落满了雪,澹台谧心生凉意。
从前下雪后,她会去折几枝梅花,和几个闺中密友赏雪,齐雁回总会为她泡一壶香气四溢的腊梅茶,夜半时分点着一盏琉璃灯在雪地里漫步。
而那些温馨的场景,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阿璧,我们该怎么办。”她苍白的脸上毫无希望,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襦裙,冷的她瑟缩。
“郡主,阿璧会陪着你的。”
楚璧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给她披在身上。
“进去吧。”转眼间,就到了主殿。
澹台谧缓步走了进去,殿内燃着炭火,十分温暖,可不论怎样澹台谧的心已经暖不热了。
温巡悠闲地坐在主位上把玩着一把匕首,他甚至都没有看澹台谧一眼,齐雁回一身素净,身上倒没受什么伤,她看见澹台谧立刻走上前去,“阿谧,你还好吗?”
她轻轻抚了抚她的脸,“我们阿谧受苦了。”
“娘亲,父亲怎么样了。”澹台谧拉着她的手,喉间酸涩的难受,“他受苦了吗?”
“你父亲被打入牢狱,要被审问。”齐雁回说着便情绪激动的流下泪水,“他受不住的。”
温巡闻声抬头,“还真是令人动容的一幕啊,长公主,不,或许晚辈该叫你一句澹台夫人。”
他面无表情的坐好,使了个眼色几个婢女便过来把她们拉开了,“澹台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