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浔侧眸,白了她一眼,弯了弯唇:“你刚刚不是夹的挺好的?
他倒是不懂了,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当是天真无邪才对,怎么会有这种——
满腹心机的鬼机灵。
叶阮曦有点心虚,但不多。
同样都是耍小心机,凭什么他可以默许沈音然撒娇,轮到她就不行了?
叶阮曦鼓了鼓腮帮子,良久,憋出一句:“刚刚、夹太多了,现在手酸了……夹不动。”
若论起耍赖的本事,恐怕还没人比得过她。
叶阮曦心虚地摸了下鼻子,下意识地将视线从季南浔身上移开。
过了几秒,她瞅见季南浔低笑了一声。
他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盈满了细碎的星光,能够融化冰川之上的万年冰雪。
季南浔将盛满的碗碟放回到她面前,温声道:“现在,可以乖乖吃饭了吧?”
叶阮曦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始埋头干饭。
得了便宜的她也确实也懒得再卖乖了。
—
晚宴过后,叶老太太拉着几个小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叶子俞无聊的紧,在场的同辈人里只有叶阮曦与他的年纪较为相近,他只好寸步不离地黏在她身侧,央求叶阮曦陪他做游戏。
叶阮曦被他缠得紧了,实在不耐,只好从口袋里取出一支鎏金色的油漆笔:“这支笔画画可好看了,姐姐借给你玩玩,好不好?”
其实她有点舍不得。
这支樱花油漆笔是她用攒了许久的零花钱拿下的,她自己都没用过几回。
但她实在不想和叶子俞再玩“切水果”的益智游戏了,她手指都滑酸了。
不出她所料,这个年纪的小孩确实很善变。叶子俞的乐趣很快便就从“切水果”转移到了油漆笔身上:“姐姐,纸!”
嗯,没有纸……
这倒是个问题。
叶阮曦想了想,道:“书房有,你去那里找找看吧,你先去,我过会儿去找你。”
她想着再偷会儿懒,左右叶子俞也认得路,况且书房离这里不远,加上路上有阿姨的指引,不至于会出岔子的。
她没想到的是,岔子并不是出在去书房的路上,而是出在书房里。
叶阮曦望着案桌上的抽象国画,一时语塞。
鎏金色的油漆笔在宣纸上勾勒出奇形怪状的线条,掩住了先前的水墨丹青。
而这幅抽象画作的始作俑者甩了甩油漆笔,一脸无畏的望着她,带着些许困惑。
叶阮曦深吸了一口气,问:“书房里有那么多空白的纸,你为什么要画在这张上面?”
叶子俞从她的神情里判断出自己可能是闯祸了,没什么底气,指了指案桌道:“因为、这张最近。”
他的意思应该是,这张纸就放在案桌上,所以就顺手拿去涂画了。
“这是大姐姐的画,怎么可能会在——”
她刚想说这幅画是叶菁柔得了奖的国画,应该被装裱在画框里才对,怎么会出现在案桌上。
可下一秒,她就想起来了。
这幅画是她拿下来的——
前几天她想临摹叶菁柔的画,但又不想被她知道,加上前几日叶菁柔不在家里,她就偷偷地将画拿了下来。
当时为了能够到架子上的画,她还特意找了一把椅子,而帮助她够到画的椅子就是叶子俞此刻坐的这张。
叶阮曦咬了咬唇,对着叶子俞严肃道:“你闯祸了,这是姐姐最喜欢的画。”
叶子俞的胆子本就很小,被她这么一说,眼眶顿时泛了猩红,晶莹的泪花在他的眼眶里反复打转:“那怎么办……”
“姐姐帮你把画反着装回去,我们现在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如果这件事被妈妈知道了,你就要站出来主动承认错误。”
叶阮曦想了想,补充道:“老师说了,男子汉大丈夫要敢作敢当……如果妈妈问起画是怎么到桌子上的,你就说它不小心掉下来了。”
她不能让阮媛媛知道画是她拿下来的。
叶菁柔最喜欢这幅画,要是让阮媛媛知道她间接导致了画作的损毁,她少不了要挨训。
叶阮曦捏起桌上的抽象画作,上面的鎏金色油漆还未干涸,触在她白皙的手指上,黏腻腻的。
叶子俞点了点头,而后突然意识到什么,反驳道:“可是,它不是掉下来的。”
叶阮曦站到了椅子上,狠狠地瞪了一眼叶子俞,忽悠道:“这不重要!说它掉下来才更可信呀,要不然妈妈会以为你是故意捣蛋的。”
叶子俞懵懂着点点头,仍有些犹豫:“可是,不能说谎……”
叶阮曦暗暗叹了一口气。
心道现在的小朋友越来越不好骗了,忽悠一个五岁的弟弟竟也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