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月斋手上一紧,随即装作无知:“什么退婚?公子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闻时晏道:“你不用怕,我无意戳穿你,我只是想提醒你,若是想以吐蕃习俗吓退刘章华,光凭一个火山胎记还是不太够。”
代月斋紧紧皱起眉头,极速思索片刻后,她试探性地问:“公子是不是在客栈内听见了什么?”
“我确实听到了,但我保证只有我一个人听到了。所以我才想来提醒你,你的方法虽好,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在利益当头时为虚无缥缈的凶兆所吓退。利欲熏心的人总要吃些苦头,才更愿意放弃即将到手的好处。”闻时晏指向刘章华,“他看起来不像能够被轻易吓退的那类人。”
代月斋半信半疑,还想再说什么,但顾竹青那边忽然发出了一声惨叫。
代月斋猛然回头一看,只见刘章华指着顾竹青肩膀上的火山胎记面带怒色,几乎是又惊又惧,甩袖便走。
但顾竹青听了代月斋的话,抓着刘章华的袖子,哭着嚷着非君不嫁。
二人的吵闹声引来了周围一些行人的关注。
刘章华仿佛觉得丢尽了脸面,脚步越发快了,几乎是疾奔离开了原地。
代月斋想立即去顾竹青身边,但又忌惮似地看向闻时晏。
闻时晏明白代月斋的顾虑,他主动道:“该说了我都说了,告辞。”
言罢,他转身便走,没有一丝一毫想借机生事的模样。
代月斋望着闻时晏的背影,眉心紧紧蹙起。但现在无论怎样,还不是考虑闻时晏身份的时候。她只能暂时把疑惑收起,转身去了顾竹青那边。
顾竹青本来还在假惺惺地做戏,但看见代月斋来了,这才把脸上那假惺惺的眼泪一抹,欢天喜地地说:“月斋姐姐你真是神了,怎么用一个印记就把刘章华给吓走了啊?!”
代月斋道:“他既然信奉吐蕃风俗,自然也对吐蕃禁忌深信不疑。因为吐蕃地处边境,极易发生天灾,于是那边就流传起一个流言,这些天灾都是由不祥之人带来的,那些不祥之人的身上都会有一个火山一样的红色胎记,谁遇到了就会给他带来不幸,所以刘章华才对你避之不及。”
“这些禁忌本都是子虚乌有。”顾竹青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那个‘胎记’,又笑道,“但用来吓唬吓唬人还是很管用的!这样一来,刘章华一定觉得我是凶星降世,是一定不会再娶我了吧?”
代月斋本想说是,但又不免想到闻时晏的话。
侯府将顾竹青许给刘章华是图银子,而刘章华胆敢娶侯府小姐,那就不仅仅是图色了,还是图身份。
毕竟千百年来士农工商,商贾地位低贱,即便如刘章华已是腰缠万贯了,却依旧想娶位有身份的妻,哪怕顾府早就没落的不成了样子。
这样的人,难保不会在害怕过后,又重新利欲熏心啊。
她确实应该再多做点什么。
代月斋想着,道:“也许我们还需要再多做一点事儿,才能让刘章华更心甘情愿地放弃娶你。”
“你要做什么?”顾竹青瞪大了眼睛。
“咱们要叫这位刘老爷再倒一倒霉,让他觉得见你一面已经被跌破了脑袋,要是真的娶你回来,就要家破人亡!”
顾竹青重重点头,二人简单地商议了一下,匆匆离开了亭子。
而在不远处,闻时晏其实并没有走远。他看着代月斋和顾竹青的身影消失在了路尽头,才慢慢地将视线收了回来,回了马车上。
马车夫见他回来了,道:“公子这是去哪儿了?半天不见回。”
“没什么,只是路上遇见件闲事,插了一把手而已。”闻时晏说。
“难得公子也愿意插手他人的闲事。”马车夫乐呵呵地说:“以往公子可是最不愿意跟闲杂人等打交道了,就是被人求到头上也不多说一个字,今日倒是稀奇。”
闻时晏沉默了片刻。
他确实向来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只是今天忍不住破了回例。
但他不愿多说,只是转了话锋问道:“我向你打听一个人,你知不知道徐州城有个人叫刘章华?”
“刘章华?知道啊,他可是徐州城有名的克妻贼,娶一个老婆就死一个老婆,但后院里的莺莺燕燕倒是一个不少,每年还能往里添呢。”
马车夫说道。
“好。”
闻时晏闭上眼睛,细细想了一会儿,面色冷淡地说:“你是走南闯北的人,认识的人自然多。我现在要你去找两个面生的外地人,去找这个刘章华,三天之内,断他一条腿。”
马车夫一愣:“刘章华何时得罪了公子?”
“他不曾得罪我。”闻时晏平静地说:“只是我不常管闲事,这回既然管了,就干脆管到底。”
“既然如此,那公子可有什么要透露给刘章华知道的?”马车夫问。
“只一条……”闻时晏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