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茫茫,清冷的月光如同薄薄的水汽落在朱红的宫墙内,晕出淡淡的雾。
温瑾卿走在黑黝黝的宫墙下,神色淡淡的,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上月一般。
连眸色都泛着冷。
只是朱唇泛着大片的白,显得格外无力。
温瑾卿靠着墙角走着,脚步虚浮。
她想:走在墙角边,如果身体不小心脱力,也能靠在墙上,支撑一二。
她脚步虚浮,背影单薄,却又显得格外坚强。
温瑾卿沿着连绵不断的墙角走着,不知走了多久。
眼前,出现了撷芳殿的匾额。
古朴的匾额,边角都有些包浆了。
她看了几眼。
犹豫了下,又走了进去。
温瑾卿清冷的面容下,脸色却格外苍白,呼吸都透着虚弱。
她却眼神坚定,带着一副“视死如归”的气势。
仿佛她并不是来侍寝的,而是来“受死”的一般。
撷芳殿的院落说大也不大,说不大也大。
围绕着主殿,左右包围着各个偏殿。
廊道拐拐折折,通向不同的殿宇。
温瑾卿顺着曲曲折折的廊道,走着。
撷芳殿的院落,还是像那日一般冷清。
皎洁的月光落在殿内,更添了几分凄清之色。
可以,看出江熙白过得并不算太好。
但,温瑾卿的思绪也仅仅落在这,就停止过思考。
并不想深思,为什么曾经天盛最受宠的皇子,如今会落到这个地步?
也不想知道,天盛曾经最受宠的皇子,如今一副“放荡不羁、夜夜笙歌”的做派是为什么?
左右与她无关。
只要今夜确定她的镯子是否在他那里,就好。
当然,如果能拿走镯子里的解药,自然更好。
不论用什么方法。
只要能拿到解药就好。
温瑾卿想到那枚被放在心口的镯子,浅浅的眸色,深了深。
也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她垂下了头。
手指蜷了铨,透露出几分脆弱。
随即又恢复了冷硬的样子。
仿若坚不可摧的磐石,坚强、冷硬。
所有的软弱都是错觉一般。
温瑾卿走到撷芳殿的偏殿的位置时。
就看到正等在门口的小厮。
她怔了怔。
又想起了那夜擦肩而过的半角荧光。
那半角荧光,是一个圆弧形的配饰,用洁白的玉石雕琢。
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寒凉。
却有人视若珍宝,将它缝在了衣衫最贴近心口处。
为什么?
温瑾卿垂了垂眸,体内的各种奇毒不停地冲撞,她头脑发胀。
皓齿咬住了下唇,止住了自己的思绪。
左右与她无关。
脑子似乎有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浮过。
又被她一一压下。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
破损的镯子被用金扣拼合在了一起。
稀碎的纹理仿佛一副图,星光点点。
温瑾卿忽然想起,镯子里的星图图案,宛若一张地图,指路的星子对应各个洲市,似乎想指引人前去某个地方。
隐秘的地图,指引的地方。
大抵是格外吸引人前去的。
无非是因为可能有财宝、秘籍之类。
更何况,还有关于“隐世许家”的传说。
传说,天上星子指路,能通往如桃花源一般的梦幻世界“隐世许家”。
镯子里的星图,只要细细察看一二,自然能窥探出其中隐秘。
怕别人觊觎,贴身藏、放,自然更为稳妥不过。
就好像这个想法,更加真实、可靠,或者说是具有说服力一般。
温瑾卿的眸子,又恢复了几分冷意。
似乎想通了原因。
站在旁边的小厮,看到温瑾卿呆呆地站着。
他告知道:“殿下还在沐浴。”
温瑾卿听着小厮告知着自己的声音,愣了愣。
随即,点了点头,似乎有些木讷:“婢子知道了。”
“你先在偏殿宽衣,等着殿下吧。”
宽衣?
温瑾卿又愣了愣。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诺。”
她装作一副怯生生的样子,似乎格外害怕的样子,手指揪着裙子,有些畏畏缩缩的走进了偏殿。
小厮看着她这幅做派,有些厌恶,却又分外安心。
从温瑾卿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