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明媚,落叶满地。
顾知问收拾好行囊,理了理行装,便抱起湘雅缓缓踏离小舍。看得出来,他应是上京赶考途中短暂借宿此处。
小舍清雅,地处一片竹林正中,其间人烟稀少,鲜少来人。
院中摆着几个木桩,木桩之上划痕遍布,棱角之处被磨得光滑,像是习武之人所居之地。
此时正值清晨,正是人间寂静之时,院中却时时传来击打木桩之声,声声清脆震耳,看得出习武之人应是卖力非常。
君湘缓缓上前。总算是见到了一位黑衣少年,正对着木桩练着拳法。深秋清寒,他却衣衫单薄,颈间大汗淋漓。
少年见顾知问轻推柴门,一双清眸猛然抬起,神色中透着少许失落。
“这便要走了,不多留几日?”他语气爽朗,打破了凡间寂静,在竹林中破空传响,惊得群鸟惊飞。
顾知问一回眸,轻笑着道了声:“独孤兄见谅,实是殿试之日在即,若是再不走,便要再等三年了。”
说罢他便脚步轻快,径直离去。
“喂,你小子,让我送送你。”他拂袖一抹面上汗珠,便要去牵马。
“不必,多谢独孤兄,这些天,多有叨扰。”顾知问对着他行了谢礼,眼底尽是感激之色。
“独孤绝!”君湘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他可是世间有名的大将军,可书上不是说,他长得凶神恶煞,神鬼不进吗?”
回想着识海中的一幕幕,君湘眼神不觉落在这个少年清秀的脸上,感觉更像是穿梭时空,亲眼见到教科书上的历史人物一般。
“不可不可,你我既是同窗,便应当彼此相助,京城路遥,为兄定要来送的。”他话音未落,便牵了两匹马来。
顾知问将湘雅小心放在马上,将她护在身前系紧,勉强拽紧缰绳。
“顾老弟,你就这么宝贝你这琴,便是上京也不忘将她暂且放在我哪儿。”独孤绝指着湘雅,不觉嘲讽道。
顾知问面色温和,丝毫未曾动怒。
“此琴有灵,离不开人。”说罢他便抬手轻轻拍了拍琴身,惹得湘雅猛然一颤。
独孤绝满脸疑惑,并未再回应,想必是将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两人策马疾行,不到片刻便消失在竹林深处,不见影踪。
未曾想彼时贫贱之交的两人竟会真会一路飞黄腾达,不曾相负。
渐渐地,场景再次崩塌,君湘手持神笔将身子护着,可那种空间的撕裂感再次袭来,她一咬牙,忍下剧痛。
封阳将她轻轻扶住,将浑身灵力凝聚在掌心,缓缓向她输送着灵力,同时警惕地看向四周。
二人皆知,噬魂兽似乎就藏在这小场景中的某处。
场景变幻,转眼便来到一处金殿之中。
天子高居明堂,目光宽仁看着阶下才子。
他扫视着阶下这群心怀鸿鹄之志的少年,眼底透出一丝释然。
他执起狼毫,提笔赫然在案前卷轴之上写出了一行大字,眼底透出几分期许。
身旁重臣身着官袍,谦卑谨慎将卷轴缓缓卷起,见到了壮年帝王眼底的志气。
他望着卷轴之上的那行题目,双手竟止不住颤抖,眼神瞬而坚定。
“裴卿觉得朕这题,出得如何?”君王面露慈色,语气和缓带着一丝虚心求谏之色。
“陛下壮志不改,臣心佩服!”裴丞相猛然跪倒,似是打心底佩服自己当初毅然追随的帝王竟是这般初心不改。
“裴清许!”君湘亦将他认出,不禁咬牙暗暗生恨。
当年冥府考公之时,她曾不止一次将他所写古诗词反复背诵,夜深苦闷之时,她不觉动起了撕书的心思。
现下见到真人,她才终于体验到了那股恨不得将他扼杀在此处,他便不会在被贬之后写出那么多抑郁之词。
裴清许将卷轴高高举起,置于胸前,示与阶下学子。
顾知问立在他们正中,神色中略有紧张。方才小心盯着裴清许,不觉猜测着考题,心底暗暗揣度。
待见到了卷轴上的考题,他才终于松了口气,将心思沉下,猛然握紧了笔杆。
“论退敌之策!”裴清许将卷轴之上的题目尽数念出,声色震耳,惹人振奋。
殿中举子皆托腮稍作思考,唯有顾知问提笔不停书写,笔锋转动,发出桑蚕食叶之声,声音迅疾章法显著。
君湘凑近一看,却见他神色激动,落笔有神,仿佛要将满心壮志尽数书写在这张薄薄的纸上,一气呵成,不曾断绝。
考卷之上,赫然列着几行工整的簪花小楷,他写得很快,却毫不杂乱,尽显功底。
不到一炷香,他便率先撂笔。
少年恭谨地站起身,向座上君王行了叩首跪礼,见皇帝默许,便起身将考卷拱手递给了裴清许。
裴清许望着眼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