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
那个笑容，原本只是属于自己的。
凌空收起不大重的竹伞，望向不远处正一起收割橘子的三人，眼里闪过淡淡的忧伤，转身走进了屋里。泡一杯小茶，坐在了窗边，兀自想起那年相遇，不由地浅浅一笑，嘲讽般捂住了眼睛，“什么啊，反正一切，都会消失的啊。”这样说着的自己，终是轻声哽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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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空上山的时间比十楠晚一年，即使是同龄的孩子，也还是不得不唤对方一声师姐。因为师父说了“凌空身子很弱”的缘故，这个看起来小小的师姐竟一口答应了要照顾自己。不是没有感动的，毕竟在那漫长的流亡岁月里，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人对自己说，“让我来保护你吧。”即使说出这话的人，才是真正需要保护的人。
十楠是坚强的，坚强到哪一种地步呢？记忆里她很少哭，或者说，凌空并没有见过她哭，她总是一脸灿烂的笑着，当然，这笑也只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多数时候，她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不发一语。
师傅调配的药方，药引是需要深山的朝露，于是十楠总是会一大早爬起来，跑去那个连自己都不想去的深林里。每每想要一同前往，都被她用纤弱的手臂挡住去路。
她说，你身子不好。
她说，我是医生。
倚着门扉站立，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凌空一不小心握紧了拳头。趴在案台上等她回来，安静的风声将自己带入梦里，梦外，她小心为长发的女孩子披上外衣。
原本以为，这个世界会一直这样蜿蜒，殊不知，该来的终究来到。那一天，她一如既往提着药箱来到，推开门的时候，眼里渐渐溢满了笑容。
“该吃药了哦。”十楠从箱子里小心取出药瓶，凌空双手接过，默默点了点。
“话说今天新来了两个，估计之后，师傅会带我们见面吧。”
手不禁一抖。
“诶，凌空你怎么啦？”
跌落在地的小瓶子顺着地势滚动，最终抵达了十楠的脚下，弯腰捡起，十楠凑到了凌空面前，“是不舒服吗？”
摇了摇头，凌空拿起一旁的竹伞，“我出去走走。”
十楠不是刨根问底的人，所以凌空很自然地逃避了问题，走在山里的小道上，握着伞柄的手越来越紧。果然，还是来了吗。
云家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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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料想她会把全部的注意力给予他，在第一次和云家兄弟见面的时候，凌空忽地感觉到了窒息，长长的刘海挡住眼睛，师傅的话一句也没听清，微微抖动着肩膀，企图寻觅她的所在，却发现她微红着脸站在云心耀的身边。
原来，已经改变了。
即使十楠还是每天为自己送来调养的药，可她每天的全部已经不再只是为了自己。
“凌空，教我做花糕好不好？”十楠侧着头，微微笑着。
想起当初厨房的惨象，凌空很决绝的摇了摇头。
“凌空拜托你了哦~”不依不饶拉着自己去了厨房，十楠将一堆材料推给了自己，“嗯，我查过师傅的书了，没想到原材料都有呢！用梅子代替常用的果脯应该没问题吧……”小声嘀咕了起来，十楠托腮在想着什么。
看着她兴致满满的样子，凌空无奈地叹口气，卷起衣袖，在水池里清洗着双手，“你将梅子切碎一点，我来拌粉浆好了，这样快一点，怎么突然想吃花糕？还没到重阳吧……”
“不是想吃啊，是想学着做，”十楠开心的翻出砧板，“嗯……阿耀他很喜欢的样子呢。”
搓着的双手停顿了一秒，凌空脑海里闪过记忆里的少年，“好，我教你。”
即使笑容已经不属于自己，但是至少现在，要保护，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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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空~”
思绪回到了现在，光景交错间，凌空微微抬眸，十楠的笑脸映入了眼帘。
“今年的橘子很甜呢，来吃一片！”十楠从窗口那里伸出手来，将一小瓣果肉塞进了凌空嘴里，木讷的少女微微一愣，慢慢咀嚼了起来。
“怎么样？把这个来做花糕也没问题吧？”满脸期待。
“好酸。”
“诶！”
“骗你的。”
“……唔。”嘟着嘴微微抗议，十楠将手中另一半橘子塞到了凌空手里，“都是你的哦。”
“师妹——”远远，传来云心晓的声音，“要下山卖橘子咯~”
“混蛋！是师姐啦！等一下！”十楠怨念地转头大叫，拉起凌空，再次绽放笑容，“走啦，下山去~”
走在队伍的最末尾，凌空呆呆注视着前方的两人，打闹的情形依旧，也算是让长久没有同龄玩伴的十楠得到了满足吧。想到这里的时候，心里忽地空了起来。也许对于十楠而言，先来的自己，也不过是寂寞生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