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皇后便醋海生波,足足哭了一夜,若是真的纳了新妃,不知她要如何伤心。”
李桑柔不理解,可见阿兄眼神黯淡,神色颓靡,想安慰也不知从何开口。
“圣人如此善妒,可见德行有失。若是容不下六宫妃嫔,何敢忝居此位?不若早日退位让贤!”
闻言两人俱是一颤,黑着脸的大都督从鹤织排云屏风转过来,上下打量着李禹,转身厉声喝问,“什么时辰了?为何还不替官家束发!”
外边跪着的宫人战战兢兢地爬起来,拿起玉梳和通天冠等物鱼贯而入。李桑柔不便碍手碍脚,忙退出内间。
里边大都督恨声不断,李禹低着头垂听,不时点头称是。未及,大都督退出来,看见呆立的公主,又从手中拿出另外一卷金册递过去。
“殿下寡居良久,也是时候再招一名驸马,此乃臣整理的京中世家所有未定亲的适龄少年,公主且挑选着吧。”
公主惊诧不已,大都督日理万机,还有空给她整理驸马名单呢,她展开一看,哦,原来如此。
第一张画像便是裴近和的五弟裴序和,今岁正二十。她合上册子,抬头望着大都督笑道,“大都督好胆色啊,把自己的嫡亲弟弟也推入火坑,就不怕本宫再克你裴家一个好儿郎?”
裴家两个侄儿一个刚过定就死于非命,另外一个好不容易挨到成亲,第二日竟就离奇的坠水而亡。民间早有传言,说李家公主克裴家儿郎,甚至有人传言,是昭阳公主不耐裴家势大,□□。
大都督如剑出鞘的眉峰微微蹙起,这是他要发怒前的征兆。李桑柔见了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暗自埋怨自己为何没事找事,转身就想落荒而逃。
公主多年无端背负克夫的骂名,蹉跎寡居,实属无辜,毕竟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他哪里舍得她无端受累。是以等她服期一过,便又希望她能选上裴氏儿郎,如此谣言不攻自破。
公主好颜色,裴氏儿郎在洛阳也算佼佼,大都督又亲笔为裴五郎的画像润色,想来公主定会选中他的。
大都督面无表情地拎住了她的后领,公主得急,一下被勒得两眼泪汪汪,可怜兮兮地开始讨饶,“大都督,本宫言行无状,望您海量!时辰也差不多了,我就不多留了。”
“阿兄!”公主往里间喊了一声,“退朝我再来!”
里边李禹哀声叹着,“朕有皇后足矣,实不愿再选!”
她挣扎了几下,大都督仍不肯让她走,她便抬头嬉笑,“大都督,这画像里,本宫只能选一个么?”
大都督霎时头疼欲裂,这两兄妹究竟是不是在娘胎里分错了性别?
他叹了一声,放手让她走了。
这日朝会果然掀起了让官家广扩后宫的言论,虽然李禹早有准备,可大臣们一拥而上,引之大义,正之大典,一番番宏论直逼得他当场跳脚。
含元殿上一片混乱,两个老臣气极撞柱,好在大都督早准备好人肉垫子,喊了金吾卫把所有柱子团团抱住,免了一场庙宇倾颓。
李禹再回到紫宸殿,便见到昭阳公主已喊上了御膳,跷着脚在内间等着他了。
他大步而来,一屁股坐在下首,还未待开口,便见姚海疾步跪下,低声对李桑柔道,“殿下,您不该坐在上首,这不符合规矩!”
虽说官家与公主亲厚,但不符合规矩的地方他还得提醒。否则大都督过来看到这一幕,第一个吃苦头的就是他姚海。
果然李禹暼他一眼,不耐地喊他滚下去,姚海嘴角抿着笑,捧着个“滚”字忙不迭地退下去了。
“怎么样,你守住没有?”
李禹嘴里吃着块热腾腾的炙羊肉,愤懑不平地含糊开口,“大都督手伸得太长了,都管到朕的后宫来了,他断言,若是我不肯纳妃,必将雪殊赶至洛阳白马寺!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我还做这个皇帝做什么!此番朕定不能让他如愿!”
李桑柔大吃一惊,她竟不知与她血肉一脉的兄长真是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狠角色!她忙给他递过去一盏茶,一眼不落地望着他,追问大都督如何应对。
“大都督如何应对?!他还要应对什么!他随手抽出五张画像就交待给礼部择日采聘去了!我的天爷啊,大都督要派女刺客来搅弄后宫风云!采采,你阿兄这回惨了,这大概是我人生最后一顿,我得吃饱了。清宁宫我是不敢去了,晚点咱们去抓泥鳅吧!”
从前在洛水行宫,兄妹俩经常去御湖旁的水洼里抓泥鳅,自从被大都督带回长安,两人便再不被允许做这些野蛮行径。
“我想好了!”李禹拍着肚子,一双澄澈无垠的眸子里迸出些许狠厉,“裴近和大小也做了十一年的摄政大臣了,他一直等着我退位呢!既然他在意名正言顺,我就如他所愿!等退了位,咱一样回洛水行宫去,再不做这傀儡了!”
李桑柔急道,“阿兄即将弱冠,亲政之日近在眼前,何必与大都督争一时之长短?!拿到天子玺印之后,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