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串的茶点小菜,看那模样显然还是气头上,也不管自己能不能吃的完。荧也不阻止,只要不浪费,她并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何况能用吃食哄好派蒙,那简直谢天谢地。
小派蒙也是越来越不好哄骗了呀!
“这里可有人?”
忽地,背后传来了一道辨识度极高的声音。
荧去端茶盏的手顿了下,一侧眸对上了双鎏金色的凤眸,她莞尔一笑,“先生随意即可。”
派蒙也顾不上与荧赌气了,惊讶地道:“钟离?你怎么在这儿?”
那在两人身边拂袖落座的可不就是那位博古通今的往生堂客卿么!
男人不疾不徐地捻开了堆在圆鼓凳的衣摆,而后递给男侍一个装着茶叶的小罐,待他收好后方道:“哦,很惊讶的样子啊!那依小派蒙的意思,我此时应当身处何处才好呢?”
派蒙神气地把自己叉成了一只同款胖茶壶,一副你瞒不了我的样子:“我可是听七星说了,那位给她们托了梦,言明了这次的事件只是一个考验而已。所以,你不是应该是去处理那个送仙典仪了吗?”
欸?
钟离惊讶地望向了荧,她竟是没将自己的身份透露给身边亲密的旅伴吗?
谁料,纳入眸光中的那个女孩同样面带诧异。
荧诧异了一瞬才想起,因为群玉阁之战后就跟派蒙分开了,所以并没有一个像样的契机教派蒙去知道钟离的身份。
而七星虽然通告七国‘帝君魂归高天’,但这事吧,一般也只有璃月本地人与密切关注时政之人才会深入了解的,而派蒙……呵呵,显然不是这块料!
哦呀!这就有点尴尬了。
不过——
这应该也不算什么大事吧……是吧?
荧眸光飘忽了一下,她难得主动接过了男侍先生重新泡好的清茶给这二位爷倒上,然后一副很是乖巧地捧着自己的那杯坐在一旁垂眸细品。
好茶!
这个动作不经意间揭示了某人的心虚,看的钟离心下好笑。
琥珀金的人神一向宽容而大气,倒也并不会去拆台,道:“怎么会呢,送仙典仪既然已经完成了就没有再废止的道理。”
派蒙欸了一声,有些傻眼了,“可是,可是明明……!”
她如今是真的长进了,也学会了将话说一半藏一半,既是留些余地,也是警惕隔墙有耳。
钟离耐心的很,“重要的不是神陨,而是神陨背后的意义。何况此次事件不也证明了这一点么,如今的璃月已经不需要神灵事必躬亲了。”
荧安静地旁观曾为神明的男人将原本该是事毕后去说的叙话谈心于此时补上,这细细与派蒙分说的模样……啧!
所以就只有仙人被溜到底了呗!
毕竟七星本就有篡位的图谋。
她抬手刮了刮茶沫,就着茶香沿碗沿吹出一片白雾来。
不过,岩神这么毫不顾忌地直接将仙人们拉入局未必不是整合璃月的手段。
毕竟久居世外的仙人们完全是可以独善其身的。那条守护璃月的契约签订人双方可跟被庇佑的人族没什么关系,可在岩神以自身作局后这个契约就从祂的身上顺延到了璃月这一大概念之上。
怎么说呢,这其实也是长生种与朝生暮死的生命之间无法避免的矛盾吧。
派蒙一反常态地沉默。
可她身侧两人的神情却始终平和从容,这种感觉按说其实也没什么,但是在这烟火气十足的市井茶馆酒肆中,衬的却格外孤寂。
袅袅的白烟从没盖齐的碗沿溢出,盛夏的暑气躲在璃月港外。
其实,在眼下这个场子上谁不是来寻欢作乐呢,叫好喝彩的,吹嘘夸口的,贪杯买醉更是有一个算一个。
台上身段飘逸的花旦一个花腔飚出不带歇的转音,再被那华丽的唱词一衬,曲中风雨飘摇的战场也能多出几分旖旎的情意来。
这般鲜活的场景即便是入画,那一瞬的定格也能称之为栩栩如生,可——可这一切均是与荧、与钟离无关的。
凡尘世外,唯有她们是静止的,未曾有过半分动容,相似到如出一撤。
小家伙忽地问道:“凝光后来同我说,岩神与她们托了梦。你们说,他老人家的这场托梦是为了告诉自己的朋友不要伤心吗?”
她沉默的太久,钟离本被台上上演的戏剧吸引去了注意力,闻言却着实怔了一下,意味不明发出了一声“嗯……”
荧倒是一改之前的意兴阑珊,肯定了派蒙的猜测,“那是当然的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