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尔彻底醒来时觉得格外的轻松,虽然又能感受到破破烂烂的身体里的疼痛,但困在身体里,只能任由意识游荡在这个病房内实在过于无聊。
还要任由某人不定时进行名为来自朋友的呼唤实则精神污染的行为,怎么会有人在沉睡的病人耳边读《意识的解释》《脑科学导论》这样对于正常没接触过的人是催眠话术的书。
如果不是约翰医生过于靠谱,她合理怀疑夏洛克这种行为是想催眠她一觉不醒,好哪天趁着她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就被夏洛克打开脑子一探究竟,来满足他那蠢蠢欲动的好奇心。
幸运的是她并没有在某个冰冷的实验台醒过来。这一次她鼻子里首先闻到的就是一种洗衣液干净清爽的味道,被医院病房消毒水味折磨许久的鼻子终于放松下来。
因为害怕碰到肩膀处的枪伤,所以慢吞吞的动作有点像翻身的小乌龟。迷迷糊糊中将头埋进枕头里,苍白的脸颊蹭了蹭干燥舒适的布料,顺滑的黑色卷发随着动作蜿蜒平铺在床单上。在此要感谢病房里贴心的护工姐姐,如果不是她们这么久不洗头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动作间有几缕头发被压住了,舒适到瘫软的苏尔万分不情愿小心翼翼地抬起自己烫伤的左手扯出被压住的发丝,理出来后就不想再管了。手臂一瘫落在枕头边,感觉碰到什么毛绒绒的感觉,有点像安米尔头发的感觉,只是会再软一些。
是毛绒玩具?伸手直接揽到怀里抱住,微微弓起瘦弱的脊背,蜷缩起来像只柔软的小猫。
“嘎吱”,门被推开了。
一时僵住的苏尔没有动弹,糟糕……太过放松没听到脚步声。
“哎,她醒了!”来人是个年老的妇人,急忙忙地放下手中的托盘,朝门外又喊了一句,“夏洛克,约翰,那个孩子醒了。”
有两种不同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略显急躁,步伐大,一个步履稳健,紧随其后。
即便再不情愿,此刻也只能缓慢地先用左手手肘,撑起身体然后再让脊背离开舒适的床板,软塌塌的小床也随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苏尔习惯性地想使用感知观察一下周围环境,但是一阵剧烈的疼痛让她停下,没忍住抱住头闷哼了一声,就像一把刀插进脑子里搅动。
“天呐,女孩,你怎么了?”老妇人手足无措的看着抱着头痛苦的苏尔,慌乱地对刚进来的夏洛克描述刚还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
约翰迅速上前,查看她的情况,检查了下头部,“头部没有外伤,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必须要去医院做详细的检查才能知道什么情况。”
稍微缓过来点的苏尔轻轻触碰约翰给她做检查的手背,因为疼痛她的手心出了汗冷冰冰的。
“不用的,华生医生,没有关系。”
她大概明白根源所在,在之前孤儿院时她的能力得到了加强,而能力本身依靠的就是身体本身的体力。显然,现在她的身体太虚弱了,意识超过身体所能承受的阈值,这是自我保护的警示。
在她身体情况变好之前可能暂时不能使用感知,好在她一直坚持不用能力也能正常生活。
咬牙忍忍这阵疼痛就好了,不愿叫出声的苏尔极力保持脸色平静,但能感觉修剪过的指甲仍然掐破掌心。
“你自己知道原因。”夏洛克走到房间里的小沙发边看似气定神闲地坐下,“看你的样子问题不大,约翰,不用管这个小萝卜头。”
观察出苏尔处于难以忍受的疼痛,但夏洛克对于她这种试图隐瞒真实身体情况的做法表示出阴阳怪气的毒舌嘲讽。
而再次被夏洛克提及身高痛处的的苏尔却没有办法,只能忍住把怀里的毛绒绒塞进他那张总是不说人话的嘴里的想法。
好在现场还是有好心的围观群众。
“哦夏洛克,你怎么能这样说一个可爱的女孩子!”老妇人谴责着夏洛克。
夏洛克嗤笑一声背靠椅子双手举起表示闭嘴不提,但实际上他从来都不听话。
约翰宽大的手掌温柔地摸了摸苏尔的头,“真的没关系吗?夏洛克告诉我你的事情了,你的身体太差了,我们会帮助你的,你不用担心其他的事。”
温热的掌心传达出像来自父亲的关怀。
约翰华生善良正直,但他从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面对这样一个还是孩子的少女,她的经历和做出的事情足以让他出于内心的尊重而为她提供帮助,这一点,约翰能感觉到夏洛克也是一样的。
而苏尔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接触过父亲这一角色的人物,甚至她的内心是有些抵触成年男性的。如非必要,她也不愿意接受他人的帮助。但面对这么温暖而友好的约翰华生,她好像能放下所有的戒备来向他诉说自己的请求。
“需要我提醒你们还没有办收养手续吗?”已经彻底瘫在沙发上的夏洛克无聊地欣赏面前的父女情深。
“什么收养?”脑子里闹腾不停的神经疼痛终于逐渐平息下来不再跳动,分出心思的苏尔好像听到了什么让人震撼不敢相信的词。
夏洛克一脸正经地微笑准备说出约翰曾经的打算,但是被约翰投过来“和蔼可亲”的眼神逼着把话又咽下去。算了,约翰最近为准备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