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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 / 3)

季陵一顿,捏紧了手中的东西,冷峻的俊脸没什么表情:“无事。”

薛时雨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紧接着看向他攥紧的右手:“方才从后院榕树下捡的?什么宝贝捂得这么严实?”

季陵闻言将手中的东西塞进口袋里,避开她的视线:“没什么。”

季陵口中的“没什么”就是“有什么”。薛时雨可太了解了,越发有兴趣了:“诶,你让我看看到底什么宝贝……”

季陵面无表情打断她:“如果不是阿姐粗心大意中了计,现下我们已经抓住了那只妖。”

薛时雨擦着湿漉漉的发,摆了摆手:“我又不是你,那可是彼岸花啊,孤本上记载,彼岸花的香气可控人心智,更何况这镇子全都被彼岸花包围了,呼吸之间全是花香我哪里抵得住?况且你身负天魔血不是也中招了么?”

季陵闻言,剑眉微蹙:“我是故意引蛇咬我,那蛇吸食彼岸花长大,若不是……”

薛时雨摆摆手:“知道知道,若不是你舍己被咬一下我们也不能确定是彼岸花,这次的任务看来棘手的很……对了,听说彼岸花可勾起人心底最深的欲念,你这被咬了一口可比我中的毒深,昨夜你怎么出现在我屋外的?还把自己弄进了乾坤袋里?还有你发生了什么?至于把自己冻成冰块么?为了烘干你累死我了……”

不知哪句话戳中了季陵的肺管子,一张俊脸陡的沉了下来,有些僵硬、硬邦邦的说:“我去找那里正,他肯定隐瞒了什么。”

说完就走,像逃一般,薛时雨还在身后大声道:“喂,急什么,我还没问完呢,方才我好像看到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

季陵及至屋外,指尖微顿,将口袋内的物什拿了出来。

一只小小的白色香囊,上面还绣着一只小白兔的可笑模样,一些落灰和污泥沾在上面,其中一点污泥正好落在小白兔的右眼下,原本勾着的笑弧好像在哭一样。

白色香囊在季陵修长的手里越发显得娇小,他拧着眉盯了一会儿,薄唇轻轻吐出两个字:

“傻鬼。”

复将香囊又收进怀里,提步离开。

——

阿沅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甜蜜的梦,梦里雾蒙蒙的,她看不清,只有一道磁性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唤着她:

“阿沅……阿沅……”

缠绵又克制,无端让人觉得心伤。

“喂,醒醒。”女孩推了推她,在她耳边吼道,“该起床啦!”

阿沅晃神,揉着眼睛醒来,却发现不知何时脸上冰凉一片,她懵了好久。

“我服了你了,梦里还能哭,你真的不是水鬼吗?”

“当然不是了。”阿沅晃了晃头,才将脑中夜夜唤她的声音驱逐出去,她下意识抱住遍体鳞伤的双臂,却发现双臂、不只双臂,她周身的肌肤都是完好的,不仅如此,晶莹剔透,触手滑腻,她将手腕高高举起,阳光下,隐隐还能看见肌肤下青色的血管。

“喂,你不要命啦!”

下一秒女孩举着大大的荷叶将她和阿沅全部遮了起来。

果然,一阵犹如针扎般的灼伤感,阿沅低呼一声收回手,手背已被阳光晒的烧红了一片。

她小口吹着手背哈着气,眼眶很快浮起一层雾被她压了下去,此时比起疼痛她更迷茫的是,这明明是她的皮,却又好像不是她的皮。

她的皮嫩的,像是新生的。一般来说鬼身上会有腐尸的难闻气味,因为她鬼气淡的很,那道腐尸味也淡的很,几乎没有。然而现下她的肌肤,细闻下有淡淡的、似有如无的香味儿。跟这遍地花海的味道是一样的。

不光如此,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也大有变化,她的内丹似乎被涤荡了一遍,整只鬼都轻盈了不少,她修为低微,也从没人教她怎么修炼过,因此她往往只能维持半刻的人形,而现在,她能感觉到身上灵力是何其稳定,她竟不怎么费力就幻化出自己的肉身来。

而且是真的一丝一毫鬼气都逡巡不到了,若遇上了凡人,她自己坦诚是鬼,恐怕也没人信。

阿沅有些迷茫的看着女孩:“你对我做了什么?”

“反正没害你,就当赔你啦。”女孩两手举着硕大的荷叶,盘腿坐在她身边,觑着她,“你梦里哭什么呢?不对,我早想问你了,我们都是失去了姓名的孤魂野鬼,你怎么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呢?”

阿沅本也是随口一说,没让女孩真的赔她。她也不傻,虽然不知道女孩是怎么做的,却也知道自己承了女孩的大情,她得到的远远比她失去的多。见女孩恶鬼相消,还对她颇为亲昵的样子,阿沅从未教过朋友,况且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当下事无巨细告诉她:

“因为自我有意识起,就一直重复、重复做着同一个梦,梦里……我看不见他,但总是有人那样唤着我‘阿沅、阿沅’,所以我想,我应该就叫‘阿沅’吧。”

女孩睁着一双美目看着她:“啊,那他一定很喜欢你。”

阿沅一顿:“啊?”

女孩望着她幽幽叹了口气:“真羡慕你啊,一定有人很想念很想念你才会对你念念不忘。”

阿沅怔住了,一时说不出话。

她从未想到是因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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