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花,梨花谢了看树。
太子昊风雅举世无他。
哥哥说,他想要做一个明君。我问他何为明君,他说能让百姓安居乐业的就是明君。
姐姐没有儿子,华容夫人的两个儿子还小,他日帝位只会是你哥哥的。苏奉章接着她的话说。
祁安对他语气里的笃定感到不可思议,反问他:你觉得你姐姐是这样坐以待毙的人?
那你是否觉得,哥哥是轻易放过的人?苏奉章也问了她类似的问题。
昔日时光的零星片段,碎掉后,每一块都是拥有锋利边缘的武器。
父亲不在,母亲不在,祁安无数次砸向地面后又爬起来。
这一天迟早要来的。祁安和苏奉章的心底同时想到。
同时想到,同时发抖,同时感到指尖的冰凉。
两个人隔得好近,身上的香粉味、碳位,松油香,乱七八糟的缠在一起。
阿苏
恩?
你不要牵扯进来。
楚宋求娶祁安的事情,苏奉章从未真正摆在心上。他原打算借这件事探一探祁安的心意,可越探问离他想要的答案就越远。使他不得不出手帮帮时安。
到他给时安出点子,教时安不必一味去求陛下,转而从祁安身上下手,设法逼祁安自己放弃时,苏奉章都十分得意,心头想的是:自己只是一直没出手而已,若自己出手,她们两兄妹就赢不了。
三月十六,金城公主借口宫里丢失了一尊木雕彩漆观音像,带人搜查令仪公主住处。查检公主主仆三人的衣箱妆奁,任宫人对令仪公主羞辱。
当下并未在令仪公主的槐阁搜到丢失的观音像。
金城公主遂命人将令仪公主压回,继续盘问。
阳春三月,朝她身上浇水,让她站在院里。
宫人看笑话的眼神最是令人难受:同样都是公主,一样的出生,她还是妹妹。
自己只想让她求饶,答应放手而已。时安看着姐姐,心里发慌,她原本的计划仅仅是借口丢失观音像,敲打她。
祁安站在外头快一个时辰了,时安不止一次的想过作罢,开口却又说了适得其反的话:姐姐,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而我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瞧她的做派,多么有嫡亲公主的威严。祁安想。
阳春三月的风怎的这样凉,打湿的衣服似厚厚一层冰,贴着她的皮肤,入侵。
身体感觉到的冰凉倒是其次,膝盖处的疼痛最穿心。祁安脑海猛得就想起母亲尚在世时,指出自己性格上的缺点,说自己过于刚强,而刚强易断。
母亲的话在这个时刻跳出来提醒祁安,给她指出一条路:没必要坚持,认输放弃,不是难事。
可知道与做到之间有巨大的沟壑;
不!
不要,自己不要,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忍让!忍让!永无止尽的忍让!
这样她就会放过自己了吗?这样可以换来平静的生活吗?
没有!
祁安强忍着膝盖的疼痛,挺直腰背,难以平息心中的怒火。
你信不信,楚宋..
不用听祁安也知道她要说什么,她开口,不是辩解,不是求饶,转而说道:是,我相信。我与楚宋没见过面,没说过话,外人讲他俊朗超逸,我也不觉得。
她的一双眼睛,像她的母亲,坚毅,威严,目光如炬。
所以,我不是,非他不可的。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那你,你是说,你是存心找我的不痛快?你是要我不能如愿,不痛快?
祁安松开眉头,露出嘲弄的笑容,那笑容似乎还在说:蠢货,你这才明白。
趁着时安气得无言以对的功夫,祁安将心头的话,一吐为快:妹妹,你生气了?你总以公主自居,但你瞧你现在的样子,可有半点公主的样子。
她从来瞧不起时安,以前碍于手足之情,出于自重,不曾表漏;
后来,她们的母亲做了对手,成了仇人...蔑视被藏起来了,却不曾消亡。
太笨太张扬太美,此是自己这“妹妹”的三种过错。
那你呢?你就像公主吗?这世上有你这么丑的公主吗?你对着镜子看自己不觉得恶心吗?你今年二十一了吧!老东西!这么多年,除了乐浪王世子外谁看得上你?
时安笑着,笑容十分狰狞,像一个魔鬼。一个并不令祁安感到害怕,但却仍会刺痛祁安内心的魔鬼。
那不是祁安第一次听见别人对自己容貌,年龄等的嘲弄,也不是最后一次;不是最恶毒的一次,也不是最深刻的一次;就好比,她并不认为自己有其他说的那么难看,同样,她也不认为自己在容貌上比的过时安。
祁安没有动,死死的站在原地,时安并没有成功的激怒她。
她冷哼了一声,脸色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