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街头，霓虹灯交相辉映，车如流水。
走出漫长暗途，恩养终于抵达城市闹区。
“呕，她好臭！”
“这女的不太正常吧！”
“离她远点。”
再多的恶意都伤不了恩养已经破碎的内心世界。
“小姑娘你怎么了？需不需要帮你报警啊？”
偶尔有人来关心，她也应激地躲开，拖着一身狼狈不堪在街头蹒跚，委屈犹如倾盆大雨猛烈不息。
远处有个招牌炫丽的酒吧门口，警车爆闪灯在不停闪烁。
恩养打算走过去自己跟警察报案，而一路上更多的是幻想着自己被全世界遗忘了，还不如回村子里，跟伤害她的四个人同归于尽……
脑海里预演了无数种BE结局，悲怆的自嗨，就是没成想那个人竟然会向自己狂奔而来。
“养宝！”
离得近了，万支桑甩过外套，一把把人兜得严严实实裹进怀里紧拥着。
见到他不知该喜还是悲，恩养发抖得厉害，她浑身湿漉冰冷，带着股复杂难闻的味道。
“你掉水里了？走，到车上，有暖气。”
“不要，你别碰我……”恩养抵触他。
万支桑稍微退开了点，心疼她脸上黏着细沙的伤口，“乖，你都受伤了，这样容易生病感染，我得带你去医院看看。”
“不去，我不信你。”
“嘿？”万支桑气噎。
对眼前的小可怜蛋别说扛起来就给塞车里，现在说话大声点都怕把她吓出被害妄想症。
“宝，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下午在山里追踪甜宝时，万支桑就听说有户人家买来的媳妇逃跑了，几乎出动一村子的人去追。
为防止惊扰甜宝，专家团队奔走相告有猛兽出没，恐怕会伤到人，也据说真的有人被咬掉一条胳膊，一路鲜明血迹为证，村民这才罢休，各回各家。
后来司机的无心之话也让他惴惴不安，直到看了行车记录仪，他慌乱了。
“我当时只想着用什么工具把甜宝从大山里运回去，没心思管别人，如果知道是你……”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恩养眼睛水汪汪的，不停拽着衣角。
听到又是运又是喂的，总算勾起了她的好奇心，“田宝……不会是只大猫吧？”
“本来就是啊，我说了我养兽的。在酒店我给你手机上传了一大堆图像视频，你都没点开来看吧？”
万支桑掏出手机证明给她看，满屏的照片都是他和一头浅灰色，像猫又像虎，有两颗大獠牙的小猛兽的脸贴脸合照。
“喔！我见到的就是它吧？是它吓跑了人贩子，还追着撵他们，不然我早被抓住了。”
恩养水雾眸光瞬间放晴。
万支桑尝试抚抚她的头，见没被拒，又给擦擦泪，还徒手帮忙抹去鼻涕。
“别看她个头那么大，咧嘴眯眼的时候，笑起来很甜，所以我叫她甜宝。她很聪明的，肯定是从你身上闻到我的气息，所以知道要替我保护你。”
“是这样吗？”
“当然，她是我一手养大的。”
恩养挠挠腮，一路竖着防御外界的刺就要被这出乎意料的感动软化了。
“走吧，街上冷，到车里暖和。”万支桑再次向她抛出橄榄枝。
“不要，我没钱。”恩养噘嘴，似在赌气。
万支桑惊疑，他像要收费的滴滴司机吗？“我有病还能跟你要钱？”
恩养:“如果你是犯罪团伙见绑架不成，又设套让我背上十万的债，没可能的，我已经报案了。”
万支桑气结，“你是吓傻了把我也当坏人吗？因为我要进山了，深山里手机时常没信号，怕你联系不上我以为我不负责任，思来想去得有所表示才行，所以等手机有信号时我就给你转了笔钱。
那会儿大半夜了，没敢打电话吵你，但我又怕你胡思乱想，附加几条留言了。”
万支桑翻开聊天记录——“喏，我说让你没事的话在塞尔维亚多待一阵子，等我回去接你。要吃好喝好，随心去逛街逛旅游景点，穿好的戴好的，钱不用担心，不够了再跟我要，安安心心等我回去找你。”
他一通牢骚下来，恩养一抽一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又一个劲儿隐忍着，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个痛快。
“手机没了……我都看不到……先是有骗子在我手机里植入了病毒把钱都卷走了，又有人贩子抓我……我……”
万支桑揪心忡忡，这两天她遇到这么多事？“一个个王八蛋，我要找到了我踏马干废他们！”
太粗鲁了，完全没有当年作为医生的半点儒雅。恩养蠕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她苍白皲裂的唇，破碎感我见犹怜。
万支桑知道不合时宜，但还是亲了下去，含住她的下唇瓣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