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口茶水滋润干哑的嗓子。
有些话,她早就应该同白国公讲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说而已。
既然今日能见最后一面,那便是这父女决裂之时。
从此往后,她与白家血缘尽断,再不会有任何留恋。
听到白霜月的话,白国公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只是嘴上却仍坚持道:“霜月,我知道你今日所说是气话,血浓于水,无论你再怎么疏远,白家依然是你的娘家,只要白家还在一日,你便永远姓白,这便是不可磨灭的血脉。”
又来了。白霜月头痛地闭上眼睛,甚至不愿意再理会白国公一句。
“首辅要造反,你知道吗?”白国公道。
“与你何干?”提到陆暮知,白霜月终于开口反驳。
白国唇角动了动,露出一个几分诡异的笑:“霜月,你当真能认清日日夜夜与你同睡枕边之人?皇帝是首辅义父,亦是他的君,身为人臣弑君乃不忠,身为人子弑父乃不孝,如此一个不忠不孝之人,你真的放心待在他身边吗?”
说着,白国公倾身上前,压低声音道:“今日他可以杀皇帝,明日便可以杀了你!”
这一句话传入白霜月耳中,像是一把重锤,一瞬间敲得她头痛不已。
白霜月按住太阳穴,道:“白国公总以为,你比我还了解我夫君。”
在白国公诧异的眼神中,白霜月轻轻笑了,泰然自若道:“白国公今日自甘下贱来找我这个庶女,想必也是早已走投无路了吧?”
“……”白国公没有回答,手指无意识的握紧了座椅的把手。
“也是,张丞相是三皇子的人,三皇子要谋反,必定是张丞相从中协助。你虽然跟着张丞相,却有个女儿是首辅夫人,他们当然会对你起疑心,怀疑你会当那墙头草,为了女儿转头倒戈首辅。”
白霜月轻轻吹了口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饮了口茶,摇头叹气道:“只可惜呀,所有人都知道白家这个庶女不受宠爱,甚至亲眼看到了父亲亲自出谋划策陷害女儿,他们却依然不相信你。”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根本不敢相信这天下会有完全不爱女儿的父亲,况且,一个对自己的血肉至亲都如此冷漠的人,又岂敢有人用?”
“你不必再说。”听到这里,白国公匆忙打断了她,胸口急促地起伏着,“你已经知道首辅的计划了?”
“你早就说过,夫君是我枕边之人。”白霜月一字一句回答道,“我又岂会不知?”
听到这话,白国公却轻轻地笑了:“那你可知道,一旦首辅谋反成功,他会背上一个怎样的骂名?而你又该如何面对天下人的流言蜚语?”
“这些就不劳白国公费心了。”白霜月若无其事地喝着茶,甚至都没抬眸瞧他一眼,“如今国公还是先担心白家的安危吧,毕竟若非无计可施,你今日便不会坐在这里,来见我这个最不想见的人。”
“……”白国公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白国公若是没有什么事,便请先回吧。”白霜月起身,“我这里给不了你想要的答复,还请另谋高就。”
她说着,便朝殿外走去,刚走两步便听见身后传来白国公的声音:“白霜月,你别高兴的太早。”
白霜月疑惑地回头,只见白国公扶着椅子起身,盯着她的眼里满是怨恨。
“我刚才说了,你再怎么不愿认我这个父亲,也终归是白家的女儿。”
他大笑一声,随后道:“你,骨子里淌着的可是白家的血!”
“攀了首辅又如何?如今白家两面不讨好,三皇子和太子不管哪方谋权成功,都会第一个除掉白家,诛九族之罪可是一个活口都不会留!”
白国公阴阴地笑着,语速放缓道:“到时候,你以为你逃得过吗?”
白霜月看着白国公似癫若狂的样子,手心攥紧,没有说话。
“白霜月,你最好把我今日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你夫君,去求他能保下你。”白国公还在笑着,甚至整个人都东倒西歪的,站都站不稳。
“如若你求成功了,算你厉害;如若不成功,你的下场便和你娘一样,成为那深闺后院里的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