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确,白霜月知道陆暮知一向言而有信,半是讶异半是惊喜地“啊?”了一声。
陆暮知听到这声音,偏过头来,半睁开眼,声音懒洋洋的:“怎么?娘子是听不懂为夫的话?”
“不是不是。”白霜月马上摇头,也拉着被子躺平了,闭上眼睛道,“夫君,晚安。”
“……”陆暮知看着白霜月突然变得迅速的动作,勾起唇角笑了笑。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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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霜月是被人流和车马的喧闹声吵醒的。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陆暮知已经不在身边,身边的被褥摸上去也已经冷掉,应该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白霜月自己起身更衣,推开窗看了看,楼下已是车如流水马如龙,不少早餐店都已开张营业,吆喝声混杂着包子馒头的热气蒸腾而上,整条街道都是暖洋洋的氛围。
也不知道陆暮知吃了早饭没有。
按照他那完全不定时的作息,想必又是没有吃早饭便匆匆赶去了吧。
白霜月想到这里,都惊觉自己现在实在太过关心陆暮知了。
好像不论何时何地,发生什么事,她都会第一时间想到陆暮知,去想他在干什么、累不累、现在在干什么,而两人又何时能见面……
白霜月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都快变成深闺怨妇了。
她收拾好心情拍了拍衣摆,随后走出房门,正好撞见一直等在门口的析言。
白霜月有些惊讶,问道:“析言?你等了多久了?”
“不久。”析言本来低头抱臂,似乎在思考什么,听到声音,立刻抬头微笑道,“是首辅大人让我来的,说是等会儿带夫人出去走走。”
白霜月了然,点了点头,又问道:“夫君去了多久了?”
“大概一个时辰了,现在应当已经到了地方。”析言笑着说,“首辅大人说夫人昨天睡得太晚,应当没休息好,让我不要打扰让夫人多睡些。”
虽说这是陆暮知简单关心之话,但配合上析言的笑容,白霜月总觉得这话有些意味深长。
她耳朵一热,解释道:“只是出去玩,回来睡得晚了些,不怎么累的,要说累也应当是夫君累。”
析言没有回话,但脸上的笑容似乎更深了一些。
“……”
白霜月这才发现自己方才说的话有歧义,但话已出口,再解释就像狡辩了。于是她咳嗽一声,选择了绕开话题:“我们今日去哪里玩?”
“淮泊河对岸还有许多商铺,也有茶楼,夫人可以去那逛逛。”析言道,“茶楼已经联系好,若是夫人有闲心,随时可以去。”
“好。”白霜月点头,看到析言腰间悬挂的配件,忽然有些愧疚。
析言身为影卫,如今却如同贴身侍女般陪在她身边,实属大材小用。
“让你一直陪着我,真是难为你了。”白霜月道,“等回去后我会跟夫君说以后不用你天天陪着,你也可以去干更擅长的事。”
析言闻言,摇了摇头,道:“保护夫人本就是影卫的义务,更何况陪着夫人逛街也十分轻松,我何乐而不为?”
说到这里,析言走上前两步,声音低了些:“夫人不会以为,我很喜欢在朝廷里办事吧?”
“啊?”白霜月愣住了,“难道你不想回到朝廷?”
析言摇头,轻笑一声道:“如果不是首辅大人有恩于我,谁想在朝廷那种地方干活?在那种地方呆的久了,只想着逃出来,去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就跟首辅大人想法一样。”她补充了最后一句。
析言说着,目光悠然飘向远方,表情淡然,眼神却锐利。
她只朝那处看了一阵,便回过神来,道:“夫人,现在要出门逛逛吗?马车已经等在楼下。”
白霜月颔首:“好。”
马蹄声响起,马车顺着平稳的大道向前驶去,车铃叮铃作响。
坐在马车上,白霜月一直思考着方才析言的话。
她听到这些话,总觉得分外熟悉。
陆暮知也曾说过不止一次朝堂之人如豺狼虎豹,如若往前必定遭到重重阻碍,但却又无可避退。
金钱、名利,这些寻常人趋之若鹜又遥不可及的东西,对于陆暮知来说又是什么呢?
陆暮知……应当也很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