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已经见底，她觉得腹中有七分饱，颇为满足地打算喝口银耳汤，抬眼便看见陆暮知十分优雅地将一块鱼送入口中，缓慢地吃着，碗中还剩一半的饭，饭粒颗颗晶莹分明。
“......”白霜月突然感觉自己狼吞虎咽的动作颇为粗俗，她清了清嗓子，挺起胸膛，开始刻意小口吃菜。
这些小动作被陆暮知尽收眼底，他轻声笑了笑，放下筷子，道：“为夫不饿，娘子多吃点。”
白霜月一筷子藕片顿时停在嘴边，停顿许久，又放了下去，对上陆暮知含笑的双眼。
“......夫君这样看着我，我吃不下去。”白霜月小声说出口。
陆暮知扬眉，笑道：“怎么，为夫是长得奇丑无比，令娘子饭都吃不下去了？”
白霜月都猜到他会这样说，不想理会他，又将方才拿筷子藕夹起塞进嘴里，含糊道：“刚好相反，我看着夫君简直食欲大增，感觉还能再吃下一碗饭呢！”
“能让娘子食欲大增是为夫的福气。”陆暮知眯眸，语气颇有几分神秘，“希望将来，为夫任何时候都能让娘子食欲大增。”
白霜月：“......”她怎么有些听不懂陆暮知在讲什么？
不过这人一向喜欢开玩笑，谜语也说惯了，白霜月并没有过多去想话中的深意。她胡乱扒完碗里的剩下饭，道了声：“我吃完了。”随后将碗筷放在一旁，等着侍女前来收拾。
“饭菜可还合胃口？”陆暮知问道，“若是味道不好，我便换了厨房，重新找些人进来。”
白霜月摆了摆手，给自己盛了碗汤，便拿勺子搅动着边道：“味道好极了，不必那么麻烦的换人，只是你也不怎么吃菜，这么多菜都吃不完浪费了，明日叫厨房做两三道菜就好。”
“剩下的菜下人们也会吃，只不过今日盛给我们的菜得多了些，是有些浪费了。”陆暮知替自己倒了杯茶，透过杯壁看着白霜月，抿了一口，缓缓道，“天茗阁的阁主，析言已经带过来了。”
闻言，白霜月浑身一震，放下碗，急忙问道：“现在已经开始审讯了？”
“在娘子眼中，为夫行事那么鲁莽？”陆暮知吹着杯中的茶沫，浅笑道，“现在对那阁主严刑拷打，只会落人话柄，为夫当然不会那么愚蠢。”
白霜月松了口气，轻松了些，便笑道：“夫君也会担心落人话柄？好生稀奇呢。”
他在京城有关人品的风言风语众多，无论做出什么事都只是加深这些印象，完全没必要担心落人话柄这回事。
更何况此前陆暮知对于各色言论无所谓的态度，让白霜月以为他是个完全不在意名声的人，如今却谨言慎行起来，难道是转性了？
陆暮知见白霜月眼神好奇，无奈道：“为夫自然不担心这些，只是这件事涉及到你，那便不得不谨慎了。”
“我？”白霜月迷惑了，“那阁主与我有何关系。”
“我今日审了那阁主也就审了，一个小小的商人还不足为惧。”陆暮知抿了口茶，幽幽道，“但这件事其中最棘手的是张丞相，若是传出去，轻则会说首辅冲冠一怒为红颜，人们好奇这红颜究竟是何人，你日后的生活怕是再也不得安宁。”
他眯起眸子，直勾勾盯着白霜月，继续补充道：“如果往重了说，首辅夫人在茶楼被张丞相调戏，而首辅却不敢对张丞相动手，只能迁怒于一个弱小无助的商人，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我陆暮知除了歹毒无情、阴狠无德外，还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人，为夫的名声越来越臭，对娘子自然也是没有好处的......”
白霜月：“......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