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得及收拾,烟花女子的大红肚兜赫然在地。谭灼衣不遮体,一缕懒散,靠在床边等着下人前来更衣梳洗。见来人是南郡王府的侍女,立马喊人妄想将其扣留。
既然是宋苒派去的,自然不是什么柔弱丫鬟。从小与其一同习武,练就一身过硬本领。岂是几个家丁可以阻拦。
待侍女红蕖回府转诉后,宋苒即刻又命人去烟柳坊抓回刚从谭府出来的牡丹姑娘。
“谭公子,本郡主这片心意,你可不要辜负了。快去让人,禀告肃远侯,今日的新娘改了。”宋苒说完,摘下头上的一支金钗,将其丢在那牡丹姑娘的身边,继而道:“谭家的家传金钗,牡丹姑娘可是收好了。”
“宋苒,你别太过分了!”谭灼已是气急了眼,双手张牙舞爪的,要不是衙内努力拦着,怕是早想冲上前来卡住宋苒的脖子,当然,以谭灼的武功,对于久经沙场的宋苒毫无威胁可言。
“谭灼,你还不嫌丢脸!快,给我回去!”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
肃远侯鬓角灰白,行走已不是便利,靠着拐杖以及身边的下人搀扶。
谭灼算是他老来得子,年过五十才得了这么个次子,大儿子早年随军征战被俘,至今音讯全无。谭家到了谭灼这辈,算是家道中落了。皇上念在谭家历代功绩,才给了肃远侯这一称号,让其来南郡颐养晚年。
肃远侯看了看宋苒,深呼一口气道:“是我们谭家对不起郡主在先,我替这不孝子向安阳郡主道歉。”
“老侯爷——”还未等宋苒说完,肃远侯便继续道:“此婚约原是两家女眷十年前的玩笑话,如今闹成这般不可收拾地步,两家老小皆难辞其咎。今日,我便将这婚约退去,两家从此井水不犯河水。终是我谭家,高攀不起。”
肃远侯说完,转过去,命下人拉着谭灼就要走。宋苒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南郡王府对肃远侯府是没有什么可以忌惮的,但是这事怕是闹得有点僵了,回去一时也不知如何跟家里交代。
“郡主。”红蕖见宋苒脸色略有些凝重,忙上前低头询问。
“算了。”
宋苒转过去,看了一眼知府大人,这老人家这会还面色苍白,额头冒着汗珠。
宋苒豁然一笑,带人离开了知府府。
“这都是什么事呀!”知府大人见人都已离去,从椅子上跌坐下来,扶着帽子连声道:“来人,来人,扶本官进内堂,扶本官进内堂。”
堂内只剩吓得哆嗦,衣衫褴褛的牡丹姑娘瘫坐在地。过了良久,才来了衙役将其拖至大牢。她得罪的南郡的郡主,知府大人岂敢随意处置,一关不知是几年。
对于谭灼,贪图的也只是她曼妙的身姿和较好的美色。南郡虽是边城,但是谭灼要找其他姑娘,还是绰绰有余,又怎么会在乎她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烟花女子死活。
这一日闹得,百姓看戏是看乐了。宋苒的婚也是退了,并且是把谭家一并得罪了。
城楼的风是北边吹来的,空气还弥漫着尘沙。
折腾了一天的宋苒并未褪去嫁衣,红纱随着风飘着,红了眼。
“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回府,认个错。父王因为你这事,可是亲自去了肃远侯府赔不是。谭灼再昏淫无道,你也不该这般不顾谭家面子,把事闹到知府衙门。”
宋鸢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宋苒身后,言语上虽都是责备,但是看到自己妹妹这幅样子,心还是软了下来。一手扶上她的肩膀道:“天色也不早了,跟兄长回去吧。回去后,父王说什么都别顶嘴了。有什么事,兄长会帮你扛着。”
“兄长,可曾后悔过?”宋苒转过头,皎洁的月光没有一丝温暖,冰冷的照射她的脸上。她虽称不上倾国倾城,但也有着一副姣好的容颜。往日,征战沙场,身穿战甲的她更是丰神如玉,毫不逊色于她眼前的兄长。
“你看,这两年,我与你嫂子不也是相敬如宾吗?何来后悔那?”宋鸢伸手,抹了抹宋苒脸上的泪珠。
“我不嫁不行吗?这辈子,我就随着父兄驻守南郡,杀敌护国。”她喉咙哽咽,泪水浸透双目,脸上的红妆如梨花散落,早已花了脸。
“杀敌?杀你的情郎?”宋鸢苦笑道,“丫头,魏国的少年将军,的确气宇不凡,可他终究是敌人。”
“兄长。不要说了!”宋苒情绪有些崩溃,声嘶力竭的喊出了声。她双手拽紧了衣袖,那是她心中的秘密,她以为无人可知,却不想如今被兄长这般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
“苒苒,我与父王一直不愿与你挑明,是知道你与寻常女儿家不同。你审时度势,懂大局,绝非会为了儿女私情枉顾整个南郡百姓。这两年,陈魏两国,明面上相安无事,互不叨扰,实际是暗波涌动。即使和亲,也不会让你这个南郡的郡主和他魏国的将军。这无疑是给他国增加势力,皇上防还来不及。”
这是爱而不得的绝望。宋苒再痛不欲生,但终要把这份爱意深埋心底。她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