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想到昨晚的某些部分,李明棠还是会心跳加速。
她忽然觉着身上的萧秉然家的被子有些沉重,赶紧坐了起来,掀开了被子。
清新的空气一扑来,虽然已经不早了,李明棠就闻到了自己身上因宿醉未洗而散发出来的醉酒的臭味。
这下便什么也不管了,赶紧找个水房洗漱。
自然而然来伺候她洗漱的侍女不用她问,就贴心的告诉她:“先生早已出门了,如果姑娘问起来的话,就让我转告姑娘,说他知道了。”
“知道什么?”李明棠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有点生气。
“奴婢不知。”这个小侍女很是年轻,眼角眉梢都散发着青春的稚嫩,面对李明棠突然的诘难,原本开心的脸庞很是惶恐。
李明棠现在顾不得她,就此沉默了下去。
那现在呢,后悔吗?后悔故意做这些能引他离去的事吗?后悔做这些能让他感到后悔的事吗?
难过吗,李明棠?
李明棠在大多数时候对感觉很麻木,什么是苦的,什么是甜的?吃下去能引起强烈欢愉就是甜的?能引起强烈不适就是苦的?像反胃、呕吐、涌酸?
李明姝向来是这方面的专家,李明棠只知道生病了就得喝药,药会苦,会涩,会浓稠,会稀疏,但是生了病就得喝药,无论药是什么味,是苦是甜都不重要。
现在他离开了,之前在船上,虽然他也总是离开,但那不一样,萧秉然每天晚上都会回来的,李明棠知道。现在在这个她陌生的房子里,她从来没有听萧秉然说过的不重要的房子里,李明棠感觉,自己和他失去了联系。
宁州巡抚李林东,宁、江两州总督刘朔来想见他都不能,在未经他允许的情况下,她如何能?
李明棠泡在温热的水中,外面天气阴寒,刚起床时那会儿惨烈的太阳光早已被乌云遮蔽,整个天阴沉沉的。
水汽弥散,带着真实的热,总算一点一点驱走了趁昨夜混沌侵入她体内的寒凉,现在真是彻彻底底只剩下内心的茫然无措了。
洗漱完后,李明棠就从萧秉然的房子里出来了,走到大街上,看着来去匆匆的行人,她茫然在路边站了会儿,随即慢悠悠的来到家离她最近的旅馆,进去拿身上的碎银开了间房。
老板娘徐娘半老,一身紫毛大氅很有气势,两个金耳环金耀耀的闪得晃眼,看着一身白的李明棠进来,见两伙计都不吱声不敢上前,自己过来亲切问道:“姑娘,怎么啦?”
李明棠对这位热心的老板娘笑了笑,说:“我过来住宿。”
老板娘善意的看着她,迟疑了片刻,才说出了一个“哦”,好像李明棠这样的姑娘一个人出来住宿,很不合理。
李明棠就在伙计的带领下上了楼,房间很干净,虽然很小,但是整洁明亮,有着淡淡的熏香,房间里的一切装饰,花草、植物、乳白色的屏风、瓷器,把外面天的阴沉渲染的好像微不足道。
李明棠脱了鞋子,就此睡在了床上,半打开着窗户,看着外面的天一点一点变暗,再慢慢变蓝,最后下起雪来。
她又睡了一觉,再次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李明棠感觉脸睡得红红的,因为两颊很热,但是她头不再晕和痛了。
宿醉还是得睡觉,李明棠为自己成功消解生理的不舒服而感到自豪。
39.
吃饭是人生头一等大事,可李明棠吃饱饭后,随即又感到空虚起来,因为按正常规律,吃完晚饭本该睡觉,可她刚刚已经睡过觉了,现在该干嘛去呢?
李明棠拿起筷子又挑了挑碗里稀疏的面汤,刚刚想到萧秉然便已然意识到,他不在自己身边了。
李明棠随即“吧嗒”一声放下了筷子,觉得心烦,心里很烦躁。
“唉。”最终沉重的叹了口气。
“姑娘,你是怎么了?”这时候,老板娘过来了,热心的问着,看起来很愿意提供帮助。如果李明棠愿意向她倾诉苦水的话,她也很愿意倾听。
李明棠说:“......”她看着老板娘的眼睛,觉得其实有些东西没必要,就算有人愿意倾听也没必要,难不成她要与她说,自己是逃婚的公主,路上遇到来救她的天机阁阁主,自己非但没有报恩,反而得寸进尺一心引诱他,想要让他与自己上床?
最后招致他的拒绝和厌恶,自己兵败如山倒,帝宫不想回,只能来这避避风头?
李明棠想到这,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笑,回答老板娘:“没事,我只是昨夜酒喝多了。”
“诶哟。”老板娘赶紧舒出一口气,“我看你这样还以为遇到什么事,想不开了呢!”她的声音很敞亮,让人听了心情都变好。
“小小年纪,年轻人,就是不要想太多!”老板娘用一个过来人的语气和她说话。
李明棠笑着听着,很温和,也很感谢老板娘愿意对她一个陌生人说这些。
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