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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酒被这个称呼雷得外焦里嫩。她瞬间理解刚见面时白茯招呼不打一声,臭着张脸,连句好话都没有,换做是她……也只有感叹高冉对自己还算不错的份。
也可能是因为不熟。
想到要抢未成熟的活体感染源,恶心又无奈的感觉爬满心头。七天四百点的巨债,只能靠一笔横财填补缺口。
“别让我在L区再看见你。”墙垣上飘来一句,赌气般,带着一点克制的愠怒。
高冉正弯腰捡地上的断手和头颅,拔出地上的长针,慢条斯理一击串成串,慢悠悠地问:“哈?你说啥?”
“……”白茯的怒气已经濒临阈值。
不仅他清楚,一旁的江酒也看出高冉是故意的。考虑这地方守卫者占个屋顶高地,守着一面大钟,高低算半个管理员,她好心做传话筒,“他说不想看见你。”
L区被她舍去了。虽然刚来这地方半天,但她已经隐隐有种感觉,在这里说去不了L区和祝人早死差不多。
“哦~不想在L区看见我啊。”高冉阴阳怪气地重复一句,笑得眉眼弯弯,一副有恃无恐肆意蹦哒的样子。
江酒已经不忍直视白茯的表情了。她放弃调和气氛的想法,慢慢靠近墙壁边缘,想看看墙外是什么样子。
突然,肩膀被拽住,身后那人似乎没忘记正事,但也不觉得调戏人是个不正经的事。
“那怎么行呢,我家小儿子还被抵押给你家呢。在我挣够钱给它赎|身前,它就拜托你们一家帮忙照顾了。顺带,帮我给昭洱弟弟带句问好,我刚刚看见他了。”
说完,她把头搁在江酒肩膀上,语气降了几度,不冷不热,“走吧,该做正事了。祝你能幸运地活过接下来的十几分钟。”
江酒脑子里全都是“小儿子在你家”、“赎|身”这类字眼,慌里慌张往前走着,思路慢慢回笼,“我们不用管他了嘛?”
“不用。”
高冉一秒回复,正经得和刚才几乎判若两人。
她又变成举起长针横扫一切的冷漠女人,“十二点钟声一响,守卫者会回到小屋里,只要不涉及最基本的规定,他们不会出来。换句话说,接下来的十几分钟,什么都会发生。”
江酒心一凛,她听出来,这是一则警告。
拐过墙角,熟悉的地点,陌生的景象摆在面前。她呼吸一滞,下意识想跑,但身后的人和无形的巨债迫使她冷静下来,一步一步往前走。
“垃圾山”上,从上到下仿佛刚刚进行了一场鲜血的盛宴,一片深褐色的红,沉闷压抑。
“裴越”皮肤皲裂,身体完全胀大,四肢张开,后脑勺朝天,紧紧贴在垃圾山上。
他的周围,原先有数不清的雇佣兵,现在仅剩三个,身上都挂了彩,伤口简直不忍直视,截面整齐得不像触手攻击留下的伤痕。他们呈三角鼎立,视线都聚焦在中间的“培养皿”上。
三个人和一个勉强还剩点人形的生物僵在原地,维持一种僵硬的气氛。
“这是一个都没跑掉啊。”
高冉轻轻嗤笑一声,“这一批还真都是些废物。”
江酒脑子慢半拍,盯着那三个人看了会儿才理解这句话里的意思。
佩戴蓝色身份证的人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高冉松开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比划出“噤声”的手势,“没想到还是来早了。记住,一会儿你的目标只有一个。”
江酒秒懂。
等她们走近,“垃圾山”上的三人不约而同看过来。两男一女,其中还有个熟面孔,高策。
“我就说肯定会有躲起来的。”唯一的女人开口说道。
她拿眼睛蹬江酒二人走来,略带责备的语气却是冲着高策去的。
高策笑了笑,“哎我也没辙呀,毕竟是从最高级感染区来的活体感染源,哪怕是最弱小的,我们也不能粗心大意。要是刻意花精力处理那些杂碎,我们现在大概也在这片碎肉渣里了。”
另一个男人接过话,“高大哥,我们三个里,你可是杀得最狠的,是真的一个都没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