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被勒出血痕,疼痛让大脑清醒过来,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缠绕着她,试图结成茧。
阎采薇挣扎着睁开眼睛。
正前方,梁时沐拿着斩郢剑,向她直直劈砍过来!
——!
剑鸣声铮铮,风刃将包裹着她的,层层叠叠的黑色枝干斩开,黑色的枝干碎片落在地上,逐渐枯萎蜷缩,成为了黑炭一样的东西。
“采薇姐。”
梁时沐此刻狼狈得很,脸上身上都是伤口血痕,大口大口喘着气,但手握斩郢剑,看向阎采薇的时候,眼神亮得吓人。
“还好吗?”阎采薇问她。
“还行吧。”
梁时沐说着,把斩郢剑递给阎采薇。
“这把剑好神奇,那些东西一靠近会变成那个样子,如果不是它,我现在肯定活不下来了。”
阎采薇没接。
“那你现在给我?”她反问。
梁时沐笑了笑,看着她:
“采薇姐会希望我不给你吗?你希望我据为己有吗?”
他们身上的衣服已经回到了原本的样子,穿着染血高中制服的小姑娘叹了口气,像个小大人:
“采薇姐,你可以信我的。”
阎采薇没说话,接过斩郢剑,反手将掌心在剑刃上划过,猩红色的血涌出来,她的表情却几乎完全没有变。
她握住梁时沐的脖子,鲜血侵染进女孩的肌肤,梁时沐没躲。
“先把其他人救下来。”她转身说。
他们现在身处于深井之下一座落满了枯叶的庭院中,庭院中心黑色的巨树枝干不断分叉蔓延,蠕动着将其他玩家包裹在“茧”里。
和阎采薇不同,那些黑色的枝干触角深深扎进他们的皮肤血肉当中,像是在吮吸,又像是在输送。
阎采薇握剑的手紧了紧,她犹豫了。
鬼冢已经侵蚀进了他们的身体当中,如果此刻就这样斩断会将残肢留在血肉里,这可能会带来怎样的后果,阎采薇病不知道。
被寄生无疑是痛苦的,这样的痛苦会更甚于死亡吗?
已经失去意识的玩家们没有办法作出选择。
“给每个人一次机会……”
她的声音很小,比起交流更像是在提醒自己。
“每个人都应该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只有活着才能作出选择。
阎采薇闭上眼睛,斩郢剑如臂使指,仿佛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剑气将枝干纷纷斩断,玩家们从一个个破碎的巨茧中跌落,摔在了地上。
池韶雨是第一个醒过来的——她从进入副本开始就好像只剩半格电,结果到了现在这半格电好像也一点没掉。
“我们醒过来了吗……啊!”
池韶雨撑着坐起来,她起身的时候无意中看到自己手臂上的痕迹,下意识惊叫了一声,又马上捂住嘴,抬起眼看着阎采薇。
阎采薇看的却是另一个方向。
在黑色巨树的不远处有一叠皱皱巴巴的衣服瘫在地上,那上面有灼烧的痕迹,也有人骨的碎片。
那是钟叔的衣服。
他果然死了。
同样是坠入到这枯叶庭中,阎采薇和一众玩家被拉入幻境,虽然处境惊险,却依然有一线生机。
可实力远比他们要更强的钟叔却连骨头都被碾碎。
也许他知道自己从进入这里开始就没有任何活下来的可能,所以才会那么恐惧。
可是,为什么?
阎采薇不相信只是因为他们有些外来者和原住民的身份差别。
这也太过于简单了。
还有什么?
她突然想起钟叔惊惧交加之下对她脱口而出的谩骂:
[废鼎]
废鼎?已经失去使用价值的鼎。
如果在钟叔的观念里,她只不过是一尊鼎,那么她是用来承载什么的?
阎采薇看着因为过于虚弱至今仍在昏迷的柯随云,刚才那黑色巨树的枝干埋在她皮肤底下吮吸的样子,又浮现在眼前。
她是炼药的鼎。
所以巨树才会以她为轴心生成幻境,将其他所有的玩家拉进其中。
那么其他玩家,就是“药”。
那些被枝干输送的“药”都去了哪里?
阎采薇眼神锐利,面无表情的将手掌上的猩红血液尽数抹到剑身上,斩郢剑呈现出一种不详的锋利。
“是…咒具。”
尹尧睁开被血糊住的双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盯着阎采薇,呼吸几近于无,用尽全身力气,指尖微动,捏碎了空气,他的脸色更加苍白,几乎下一刻就会死去。
斩郢剑燃起黑色的火焰,火舌升腾而上,倒映在阎采薇的眼睛里。
如有千钧之力,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