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梁山伯的父亲虽为县官,却已辞世多年,论法论理,他已是平民子弟,怎可留在本书院读书呢?”
尼山书院收的全是士族子弟,梁山伯确实是破格之举,山长解释道,“留下梁山伯是我的主意,这个孩子品格高尚,敦厚挚诚,本院没有理由将他逐出啊。”
王卓然翻了个白眼,“要留梁山伯,就得治陈子俊失职之罪,要留陈子俊,必须驱逐梁山伯,两个人只能留一个,听任山长决裁吧。”
“你——”山长微微气恼,“太不讲理了。”
陈夫子见状在一旁装可怜,“山长啊,你当真如此忍心让我受到牵连吗?”
王卓然添油加醋,“一个是默默无闻的卑贱学子,一个是你依仗多年的督导夫子,孰轻孰重,山长,有这么难以抉择吗?”
气氛紧张,众学子全都屏息聚神,看山长如何取舍。
梁山伯出来解围,“陈夫子不能走。”
王卓然接的极快,“那就是你小子走了!”
“我也不走。”梁山伯温和的脸上少见的严肃,“朝廷法律不公,为什么平民就不能读书不能为黎民百姓献出心智呢?王大人若是好官,就该替学生据理力争,而不是反过来为难学子,为难夫子和山长。”
王卓然被噎的说不出话,“你,你,好一个憨厚的学子,竟有一张利嘴。我,我偏不是一个好官,你奈我何?”
王卓然直接厚着脸皮耍无赖道,“说,你是要自己走,还是牵连陈夫子走!”
“他们两个都不用走,”祝英台从位子上站起身,“王大人,梁山伯与学生乃是八拜之交。情胜手足,论理,他已经是我祝家的义故,他已经不是平民百姓,所以梁山伯的身份没有异议。”
“你——”王卓然气的瞪大双眼,“你是什么人,敢公然与本大人作对!”
“上虞祝家庄祝英台。”祝英台对着梁山伯微微一笑,“我们都是。”
王卓然心中震惊,竟然是上虞祝家庄的人。祝家虽不是朝堂重臣,却收留北方移民上万户,每年缴纳的岁银多得让朝廷都得让他三分。
他不敢直接跟祝家庄的人作对,见为难梁山伯不成,挥袖离去。
放学后,梁祝二人肩并肩脚步轻快的离开,为今天王卓然在他们这吃了瘪而开心,马文才见状眼中划过讽意,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环胸道,“他们二人未免高兴的太早。”
袁锦阳不解,“文才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马文才反过来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见她真的迷迷糊糊的样子,无奈解释道,“我朝礼俗,异性结义,要经过家族宗法大会认可才行,而梁祝二人路上偶遇,他们的结义并没有经过家族认可。”
袁锦阳微惊,“没有认可结义就不成立?”
马文才点点头,“依照我朝礼俗,官分九品,人分十等,这祝家子孙,怎么能与庶族子弟结为兄弟呢?这不是大大的降低身份了吗。”
袁锦阳追问,“那这,会有什么影响吗?”
马文才又多看了袁锦阳一眼,“若是闹大了,恐怕祝英台自身都难保,他家里人必定会重重的加罚与他。真是个蠢货,直接把把柄给人家送上了门,等王大人反应过来,他们未必再有那么好的运气逢凶化吉。”
袁锦阳坐在位子上,看着马文才在栏杆旁撑着胳膊俯视着阁楼下的人,就像是他内心的一种投射,他是高高在上的士族,而下方的人是怎么都触摸不到他的平民百姓,他习惯性的俯视他人,只以身份地位定尊卑,而不会讲什么老幼尊卑。
这就是马文才瞧不上梁山伯的原因,他从没有把梁山伯当成同窗看待,只认为他是庶民,是下人,而下人,不配和他一个书院读书。
“文才兄。”袁锦阳轻轻唤了一声马文才的名字。
马文才转过头去,看着走到他身边的袁锦阳,见她少有的严肃,不禁正色道,“什么事?”
袁锦阳习惯性的微笑了一下,“文才兄,来书院遇到你真的好幸运。”
马文才眼神亮了亮,他总是会被袁锦阳随口的一句夸赞给爽到。
她的夸赞是特别的,她夸奖他时总是一脸崇拜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或许有想讨他欢心的意思,但却不像其他人那样让他反感,恰恰相反,他受用的很。
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能如此大胆表露情感,马文才悄悄打量了袁锦阳一眼,心里痒痒的,想夸夸她回应一下。
不过,他只擅于发怒,不善于去表达友善。
马文才清了清嗓子,其实遇见她也是他的幸运,她是他第一个朋友,也是她让他感受到朋友相伴是什么感觉。他酝酿了好久,最后只是在心里默默回了一句,他何尝不是幸运的呢。
袁锦阳看着阁楼下三三两两学子身影,“我有时候就在想,祝英台可真是傻,梁山伯那样的身份怎么配和她做朋友呢?所以很多时候我都很羡慕梁山伯。”
马文才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