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快天黑,伊君坐在小区门口的花坛边可以歇一会了,猫坐旁边。来汇报一下战果:今天去了帝都最豪华的宠物中心,专业体检加吃穿用玩一站式购物,总共?5200。“体重6.5公斤,年龄2+岁,健康良好,性别男,姓名张三元”。伊君握着猫爪,指着会员卡念给他听。
天色渐暗,晚霞生机勃勃的燃烧着,从火红变暗成斑驳的紫。暮色中亮起第一颗星,三元仰头专注的望着天空,坐姿标致,一条粗大毛茸茸的尾巴优雅的盘在脚边。伊君打量他的侧颜,鼻梁高,额头圆,下颌线清晰,自带美瞳和眼线,映着变换的天空,眼球像土星变木星最后变紫蓝色的海王星,直到完全天黑红色的火星从天边升起,她看得有点迷惑。“在找你的喵星吗?来,三元。”伊君抱它到自己腿上,一只手放他肚皮下暖着,另一只手顺毛又倒毛的来回揉。没有养猫的经验,她不小心撸下一根白胡子,又长又粗,胡须稍尖细。三元皱皱鼻子换了个姿势卧着,没有躲开,回头若有所思的看着伊君。“对不起,给你装回去。”伊君一串大笑声,幼稚的拿着胡子逗人家。三元露出猫科小兽的兴奋神色,前爪挥来挥去,驯良的没有伸出指甲。
接下来两星期上班朝9晚9。电商行业销售额双十一占全年1/3,伊君入行以来经历的双十一,一年比一年竞争惨烈,全员加班是必须的。每天晚上,三元长久的坐在屋里的窗台上,眼睛搜索楼下路上的行人,S型尾巴轻轻摆。路灯微亮,过尽千帆,终于伊君一路小跑出现了。“三——元——”她挥手呼喊,心有灵犀每一天。伊君发现三元最喜欢玩躲猫猫的游戏。他走过来拍伊君一下,再藏起来,伊君去找他,找到伊君再躲起来,反反复复玩不腻。原来躲猫猫真的源自猫。
每个月那几天,伊君都靠布洛芬撑过,可能最近生活不规律,这次大姨妈来势汹汹,今天撑不过下班。她勉强镇定跟老板和同事说,身体不舒服早点走,邮件、手机都在线,直接打车到家。她进门顾不得看找三元,直奔厨房烧水,翻抽屉找药。悲剧的是发现药吃完了。寒冷,伊君浑身发抖冒汗,一手拿靠垫强按住肚子,牙咬着另一手的食指,恨不得肚子以下全部剁掉。她站不起来,蜷在地上,联想到这是提前体验生孩子。冰冷的坠痛感渐重,她眼前昏暗模糊,哇的呕吐一口,昏过去。
过了临界点,迷幻替换了疼痛感,伊君需要叫救护车。她恍惚看到有人过来,一张脸皱眉凑近看过来,陈彤是你吗?她感觉迟钝,使劲看也看不清,那人好像抱起她,裹着她,好像不是在救护车里。她努力想说你是谁,想伸手,身体不是自己的,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东西沉甸甸暖呼呼扑倒她,仿佛卷入天堂的云朵里。谢谢你,不管是什么……伊君彻底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是午夜,像是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完全不疼了真好,伊君知足的想着,摸摸肚子。三元,卷成一团,呼吸均匀,睡在伊君肚子上,隔着被子也感觉到温度。伊君坐起来发现床头柜上的水杯和毛巾,开始倒带回忆之前的情景。“所以我没有吐,没有倒地上,自己倒水自己盖被子。我好厉害!所以没有人,只有你——三元。”伊君拍拍他的头。三元也醒了,靠过来用胡子和额头蹭她的手。
伊君下床冲了杯热巧克力,拿出电脑回床放到腿上,打开邮件,脑袋眼睛和手同时回到工作状态,对付未处理邮件和文档。三元沿着伊君臂弯,用恰到好处的分量把头放到电脑边上,揣着两只爪,滴溜溜大眼睛帮忙盯着屏幕。夜深人静,平缓的旋律从电脑流出,“night,night,三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