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务必得来，我婚礼你都不来参加，我要记仇的。”
因为表弟的婚礼，高妍在十一假期的时候被要求务必回去参加。这可是个齐聚七大姑八大姨的修罗场，她自然是知道将要面对什么，即使她不是这次的主角，但表弟结婚，她就更加变成众矢之的。
老家办婚礼要宴请3天，这样的阵仗，高妍每天都如坐针毡。
“厦门的水土就是好呀，妍妍这皮肤白白嫩嫩的，看着一点也不像30岁的样子。”舅姥爷家的小姨说。
“27岁，不是30岁。”高妍嘟嘟囔囔的反驳。
“你看弟弟都结婚了，你也得上上心了？”
“好好好”
“用不用我帮你留意留意？”
“不麻烦你了，小姨，我自己上上心。”
诸如此类的连环炮，高妍整个国庆假期不知道遇到了多少次，家里满是亲戚，避无可避。挨到了10月6日婚礼当天，高妍的牙开始疼，疼得宴席吃得都不香了，吃了药也不见好。席散后得空，高母就带着她到医院挂了牙科。
坐在候诊室里，高母还唠叨着：“平时要你好好刷牙，年纪轻轻的牙就不好。”
“我好好刷了的，以前从来没疼过的。”
“不知道你怎么回事情，等下让医生看下吧。”
国庆看牙的人也不少，等了好一会，才轮到高妍。
高母走在前面，高妍紧跟其后。
“医生你给她看看，突然说牙疼。”不待高妍进门，高母便说道。
高妍进门时，刚好对上了一张缓缓从电脑屏幕前抬起的戴着帽子和口罩的脸，虽然只有一双露出的眼睛，但让高妍觉得格外熟悉。电光火石间，她就认出这双眼睛的主人。
“过去躺下吧！”这样的声音更让高妍确定，这个人就是严翰。一时间有些出神。
高母催促：“过去躺好，赶紧让医生看看。”
高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静自若。脑海里却是一片混沌。当下的情形已经容不得她有过多的思考，只担心自己中午吃的菜叶子不要残留在牙上。直到躺在治疗床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严翰缓缓走来，坐在椅子上，带上了新的手套，又窸窸窣窣的拆开了一包牙医用具。随后靠近治疗床，说了一声：张嘴。那语气冷冷的，听不出丝毫的情绪。在高妍看来，相比于她内心的慌乱，对方似乎平静得多。她的眼睛不自觉的看向严翰，眼神清亮，睫毛浓密，皮肤似乎也不错，但只一瞬，她就把眼睛转向天花板，这样的对视太考验胆量了。
“医生麻烦你给她看看严不严重，治疗起来麻不麻烦，疼得饭都吃不下。明天她要赶飞机去厦门的，要是严重估计她得去厦门看了。跑得那么老远，身边也没个人照顾，她一个人我不放心的。让她去相相在厦门的老乡，她还推七阻八的不愿意。”
“嗯~”高妍发出不悦的闷哼声，听着妈妈的碎碎念，却苦于张着嘴，没办法阻止她妈，只能心里腹诽：妈，你再说下去，我老底都让你掀了。
“医生，你给看看，给我们出个治疗方案，我们好心里有个底。这孩子平时工作忙得脚不沾地，不知道在外头怎么糊弄自己。三十岁的年纪五十岁的身体，大老远的我们也顾不上她。”
高妍正想着，嘴里的工具碰到了痛处，又忍不住发出了声音。
“医生怎么样呀？”高母追问。
严翰说：“下面有4颗龋齿，上面有2颗。龋齿程度不深，补牙就行。她疼得地方是口腔溃疡，用西瓜霜喷一下，龋齿治疗得先治好溃疡。”
嘴里的工具撤出，高妍终于可以把嘴合起来。
“溃疡的位置比较深，在左下7号牙外侧，用药要喷到患处。”
高妍这个时候已经从治疗床坐了起来，对于自己错把口腔溃疡误认为做牙疼，稍稍表示出尴尬。听到问题也不大，只想赶紧走出这间诊疗室，不想高妈却坐了下去。问道：医生她的龋齿要怎么治？这么多颗能一起治吗？大概要治疗多久？
严翰耐心的对治疗问题一一解答，高妍看着严翰不徐不疾的做着专业的解释，充满职业光辉，瞬时觉得，也许并没有什么的，反倒是自己内心不够豁然。
从牙科诊室出来，高母还在不停的叮嘱她，让她重视龋齿，不要拖得严重了再后悔。去了厦门要抽出时间，好好去治疗。而高妍的神思不知飘到了哪里。
第二天，因为高母还要陪舅舅做婚礼收尾，只匆匆把高妍送到机场，就回去了。高妍一个人拖着行李箱从停车场向航站楼走去。因为时间还早，高妍走得很悠闲，北方的十月已偶有冷风习习，此时恰是午后黄昏，西斜的太阳不再热烈，却温暖。昏黄的日光斜斜的平铺在地上，把人影拉向远方。抬头看着家乡这座小机场的航站楼，浸润在暖暖的阳光里，一如这座城市和家人的感觉。高妍不无感慨，当年读大学只想着离这里越远越好，现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