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能力有限,帮不上忙,便先回青芜院自省了。”
孟华姝说完这番话,也没行礼,扭头就出门去了。
没行几步,听得身后又传来拍桌声,舅母的嗓音特意提高,让她能听得清楚:“我就说该镇一镇她!”
“你看清她那副嘴脸了没?还未嫁进侯府就先在家摆起了贵夫人的谱,日后咱们能指望她帮衬什么!”
难怪她一回府舅母便没了好脸色,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孟华姝步子一顿后,全当没听见,继续迈远。芦雪担忧又小声喊了句:“小娘子……”
孟华姝空咽了一口,稍稍缓解喉间涌上的不适,淡淡道:“你先回院吧,我一个人随便走走。”
待芦雪走远后,孟华姝才彻底松懈下来。
她将脸隐在阴影下,风一吹,满是湿湿凉凉的微痛。
她早已将自己对舅家的期望降到了最低,可是若说不委屈,也太假了。
孟华姝放空了思绪,踱步回青芜院。
路过泽香院时,恰见院门处立着一抹清瘦的身影:“姐姐。”
常韶芸尚在禁足中,她没有近前,举起手中的提盒:“很好吃,谢谢。我还留了一些……”
孟华姝未抬首,轻声道:“你吃吧。”
常韶芸踌躇了一阵,见孟华姝又要迈步走远,忙安慰说:“阿娘说茬了,姐姐从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是了,常府不过巴掌大的地方,院墙全都紧挨着,方才声响那样大,芦雪又被她先遣了回院,韶芸不可能不得知详情,所以才会在院门等候。
“或许是你把我想太好了。”孟华姝觉得嘴里开始发苦,“我说过,替你嫁去侯府便算是还了大半常家的恩情……”
常韶芸打断道:“恩情或可还清,但良心尚在,姐姐是有善心的人。”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姐姐嘴硬心软。爹娘根本就不懂,才胡说一通。”
孟华姝抬眸,黑暗中隐约可见韶芸纯真的神情,不禁展颜笑出了声,调侃道:“你倒是很懂我,说得有板有眼的。”
常韶芸见她总算笑了,不顾禁足,迈近前一手挽住她:“姐姐,是我不好,先前急不择言说了许多让你失望的话,我知错了。”
她虽没求原谅,可眼底的光一闪一闪,可怜极了。
孟华姝才不愿当场心软应了她的评语,故而轻轻挣开她的臂弯,嘴角却扬起:“知错就好,回院去吧,有什么事,待明日天亮了再说。”
常韶芸哪能看不出她的意思,笑盈盈应了句‘喏’,硬是将提盒塞给她后,便蹦跶回了泽香院。
回了青芜院后,孟华姝手撑脑袋,抬眸望向夜空中格外明亮的弦月,捏起提盒中的一块糕点入口中,细细咀嚼。
先前的所有不虞不觉间一扫而空。
孟华姝心想,幸亏韶芸及时出现,让她今夜勉强可以放下心事,睡个好觉。
*
侯府的行动出人意料地迅疾,昨日才办的花宴,今日一早便遣了媒人上门说亲。
孟华姝将脸埋进被中,紧紧闭着双眼。
听完激动的连芝传来的消息后,她喃喃道:“知道了,前院有舅舅舅母应付呢,没我什么事,我再睡会儿。”
昨晚孟华姝虽嘴上说是定要睡个好觉,可当她躺上床榻,手下意识往枕头底下摸出了一本探案传奇后,忍不住又看到了半夜。
卞夫子在时还好,要早起听课,华姝不敢太放肆,但现在嘛……
耳边砰砰砰的动静实在忽略不得。
孟华姝再次睁开眼,烦躁地捶了捶床,她被院中没个停歇的声响搅得彻底没了睡意。
她唤来芦雪一问,才知媒婆已经带着庚帖走了有一会儿了,现下仆役们听从舅母的嘱咐,正将定亲礼往她院中搬呢。
孟华姝叹了口气,只好起身。
随意梳洗后,她披散头发立在廊下,看着满院子的定亲礼,无一不是价值不菲。
她啜饮了口热茶,才咽下,就见舅母院中的汤妈妈慌慌张张跑来,与门边数着定亲礼的连芝不知说了些什么,连芝也随之脸色一变。
连芝匆匆近前,急得话都说不通畅了,她跺了跺脚:“小娘子,快!快去收整一下!汤妈妈说,说锦德长公主驾临常府,点名道姓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