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北平一个月,徐达就带着朱棣又一次巡查了各地的驻军,北平以西就是就是就是女真人和蒙古人,再往北过了燕山就是草原,也是大明如今的心腹之患。
北平周围群山环绕,再往东却有一大片平原,不过连年征战人口明显不足,这一路过来竟然有许多村子都人去楼空,大片土地荒芜,显得十分衰败。
“燕地与秦王殿下的三秦大地比,连年征战略显荒凉。我曾去过西安,那里八水绕城,粮食产量在北方绝对是好的。即便晋地多山,可那里的百姓善耕作,沟沟坎坎的小片土地也能开垦耕种。只有燕地,这里曾是蒙古人的都城,草原上的莽汉只懂得放牧打仗,与精耕细作是一窍不通。如今荒地如此之多,我们的驻军的粮草问题,不能只靠朝廷供给。开垦土地囤积粮食,解决吃饭问题,殿下的蕃地才能长治久安。”徐达语重心长地对女婿分析着当前的困境。
“岳父所言极是!俗话说救急不救穷,如今我刚就藩,父皇那边肯定支援粮草,以后的事儿就难说了。何况丰年和灾年,拨给咱们的粮草也不一样。仰人鼻息总归不是长久之计,粮草问题才是重中之重,不然被别人卡住喉咙过日子算怎么回事,咱们还是要从长计议。”
经过个把月摸底,如今在燕王府后院主子身边伺候的都是可靠之人。库房和厨房的人,也是经过层层考验的,府里的杂役、奴仆如今都登记造册,来历也写得清清楚楚。
“娘娘,采买的林忠就是北平本地人,人面很极广,三教九流之人与他都有来往。虽说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可奴婢心里总觉得不放心。”秋月一边给妙贞奉茶,一边回话。
妙贞端起茶,喝了两口,才轻轻放下茶碗道:“人复杂倒是不怕,采买油水极多,本就是个肥差。常言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给他点儿好处,他肯为咱们卖命就一切好说。即便他有什么错处,无非也就是钱银乔损失一些。咱们初来乍到,正是需要这些地头蛇帮着咱们熟悉情况。”
姨母听妙贞这么说,也不住点头,说:“娘娘所言极是,下面的人油水不够,难免又要起些防不胜防的歪心思,不如让他们占些便宜。名单上的人,虽说经过层层审查,不过我觉得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日久见人心,只能说目前还寻不到她们的错处。负责桨洗的刘妈,过去的经历说得过于清楚,回答起问题来滴水不漏,我觉得反而有问题。还有门房李来柱家的,没事总在我身边巴结奉承,看着她是想让我举荐在府谋个肥差,可我总觉得她似乎还有别的目的,总是有意无意地套我的话。”
妙贞看着秋月和姨母满意地点点头说:“你们都是心细的,这名册上至少还有十个人有疑点,我装作不知看不出。咱们要做的就是私下里仔细盯着他们,弄清楚他们是谁的人,搞清楚来历,以后就好办了。”
“这些事你别太忧心了,如今你是双身子,天气又热,到了此处水土不服,你也不怎么吃东西。家里凡事有我,你切忌多思多虑。”燕王一边说一边走进了房中,秋月和姨母连忙行礼,妙贞见丈夫回来了,连忙示意秋月传膳。
夫妇二人在餐桌前坐下,朱棣贴心地为妻子盛了一碗莼菜汤,妙贞接过来,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这北地的饮食过于粗犷,失之精细,大盆大碗大鱼大肉让人没了胃口。离开京城不过才几个月,就能体会古人说的“莼鲈之思”是何心情。委屈你了,如今身怀六甲也吃不到自己想吃的。若是在京城,此刻就该是新鲜的莼菜汤,而不是用干菜做汤。”朱棣略显愧疚地说。
妙贞放下碗筷,轻轻笑了一下,说:“妇人怀孕就没有不辛苦的,你如此爱护我,已胜旁人许多,锦衣玉食、奴仆成群地服侍着,我还有什么不满足呢?天热,这孩子又闹腾,难免食欲不振,我倒是觉得此地甚好!两个孩子还不记事咱们就来了此处,我腹中的孩儿也将生在此处。燕地好与不好,此心安处才是吾乡。何况此地四季分明,天高地阔,我真心喜欢。”
“贞儿,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你为我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岳父为我未雨绸缪、殚精竭虑。我常想,老天爷让我从小比众位兄弟过得艰辛,定是为了让我比众位兄弟讨的妻子更好。老天爷着实待我不薄。等你平安生下这胎,明年开春我带你和老大草原骑马去。”
听燕王这么说,妙贞眼睛闪闪发亮,眉眼之间都是藏不住的笑意。胃口似乎一下子好了许多,又吃了些葡萄和大枣,喝了一碗粥。
饭后燕王陪着妙贞散步,乳娘和保姆带着世子和小郡主在后面跟着。白天炎热,夜晚要凉快许多,世子开心地围着父母跑来跑去。
“王爷,欲速则不达,许多事虽然要紧,却也得一桩一桩来,切莫操之过急。”
“是啊,要下我和岳父最头疼的就是大军的粮草问题,总不能全靠着朝廷供给。可如今连年征战,燕地民生凋敝、人口锐减,咱们一路过来,许多地都荒了,这些军士的吃饭问题总不能加在燕地的百姓身上。”
“蒙古人不善耕种,土地是荒了。可这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