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是吧,哈哈哈,没想到还真是啊……哈哈哈……”
宋祺心里慌得很,没想到以这种方式初见,还给上司献上了如此特别的见面礼。
“那个柿子,它有自己的想法……不是我砸您头上的啊……”
完了,被记仇可怎么办,被穿小鞋怎么办,要是在这儿混不下去,那不是给郡主丢人嘛!
“宋寺丞。”
“在……谢大人有何吩咐。”
“你很喜欢吃柿子。”
“还好,哈哈,这棵树的柿子可甜了,您要不要尝……”
“不必,明早起来,希望你已经解决好了这一树柿子。”
谢耘冷眼斜睨着她,宋祺只得赶忙应下。
“我不希望在院子里,再看见这些俗物,我喜清静,你无事不要烦扰。”
宋祺大气不敢出,点头如捣蒜。
说完,矜贵的谢大人,一甩衣袖,扭头转进了隔壁院子。
宋祺撇撇嘴,半晌,叹了口气——
“他刚刚的意思,是要我大半夜的,把这些果子全部摘了吗?”宋祺疑惑地回头向春华和秋实求证。
两人表情凝重地点点头。
“啊,我的天,我造了什么孽,这大过年的啊!”宋祺仰天长怨。
但是她还是乖乖地照办了,顶着冷风,冻得哆嗦,老老实实地把枝头的果子全都摘了下来。
忙活了大半夜,鸡叫了三人才歇下。
大年初一,百官进宫朝会。
崇安帝瘫病在床,久不在臣子面前露面,恐会人心不稳。
不得已,只能扶着他瘫坐在龙椅上,接受跪拜。
付景嫣看着这场面,不禁觉得有些讽刺。
崇安帝生性怯懦,原本是无意皇位的,可是阴差阳错,被架上了皇位,当了大半生的傀儡,最后却是这番光景,令人唏嘘。
亲生儿子们忙着争权夺利,互相残杀,只盼着能早日取代他的位置,甚至连什么时候办丧事,都已经帮他安排好了。
殿里跪拜的臣子,姿态如此恭敬,可他们敬畏的、臣服的,也不过是权利身份罢了,座上之人的死活,于他们似乎并不重要。
只要还有继承者,朝代的权利能够顺利更迭,不要影响到他们的仕途和俸禄,那就天下太平,万事无忧。
草草跪拜后,太子就命人将崇安帝送回了承安宫。
偌大的宫殿里,空旷冷清,殿里烧着银丝碳,混合着苦药的气味,让人不透不过气来。
崇安帝中风以来,不能言语不能动,可是神智还算清醒。
“郡主。”许公公是崇安帝身边最忠心的宫人了,这些日子,都是他在悉心照料。
“我来看看圣上。”付景嫣走近,看着床上行将朽木的崇安帝,久久沉默。
“郡主的孝心,圣上定会有感知的。”
“许公公,我要和圣上单独说会儿话,你退下吧。”
见许公公有些犹豫,付景嫣补充到:“你放心,我不会对圣上不敬的。”
许公公这才退出到殿外。
“圣上,太子和我说,待与我大婚之后,便要给您办丧事了。”
床上之人闭着眼,似乎并未听见。
“若是太子贤明,您也可以安心去了,可是,付廷禹,和您一样,既无王者之气度,也无帝皇之才能,更致命的是,对帝位的野心,不够大,不够执着。”
若是付廷禹继位,多半也躲不过傀儡的命运,若太后还能长久,当个傀儡也罢,至少以太后的政治才能,不至于任他败光累世的家底,可惜,太后也老了,而且付廷禹并不像他的父亲那样安分,总是想凭借自己那点小聪明,搞些背后小动作,说不准,这付家还真能被他给搞完蛋。
“皇位,本该是我阿耶的,若他继位,天下百姓定会比现在过得好,唉,我阿耶的事,不是你的错,也怪不到你的头上,可是那些流离失所、冻死饿死的百姓,成千上万的无辜姓命,全部,是算在咱们付家头上的。圣上,你应该感到惭愧和痛心。”
床上的老者仿佛一节快要腐烂的枯木,没有半点生气,连气息都几不可闻,可是就在方才,付景嫣质问他之时,拉塌的眼皮,抽动着撑开了一丝缝隙,似乎有什么,想通过这条缝隙,拼命冲闯出来。
可是力不从心,那混浊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又沉重地阖上了。
“我来看看您,亦是要告诉您一声,我会尽己所能,继承祖辈们的先志,护佑黎民百姓,肩负起江山社稷,开创一个人人能吃饱穿暖的太平盛世……
“若是我有一日……希望圣上不要怪我,这皇位,本不属于你,更不属于付廷禹。”
景安郡主待了半盏茶的时间,就被太后身边的刘公公请走了。
许公公目送她一直出了承安宫。
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