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他也不恼,放下手中食盒,将油纸包好的吃食分发下去。
引得孩子们欢呼雀跃。
不远处忙碌的大人见状,也笑面作揖。
直至男子两袖清风,他们各自奔家分享喜悦,有三两顽皮子天沉不落户,经他一指,也就乖乖朝村深处跑去。
欢声笑语在旷野飘荡,热食香气随风散至她面前。
腹起空响,望着黄云熏天,生出一种天地之大她独苍茫的感觉来。
只是知道,在这样即将寒去的夜里,她没有一处值得翻山越岭的地方。
出神间,那遣散了所有游童的男子抚平衣衫,再度行径。
她决意跟上。
天边只剩夕晖,他们穿过村落,进入了一片篁竹,水声如鸣玉环。
重山间有白瀑飞落,而那青衣如修竹一株,停在了瀑下的六角石亭中。
亭名十里,她扫过一眼,终于现身:
“阁下好脚力。”
那人听闻转过身来,发如冥瀑逸出三千凡丝,声若流水相击清清润润:“姑娘好耐心。”
“梁松在何处?”她不喜拖泥带水,抛剑未出鞘,寒光却煞人。
“你会见到的。”
那人话藏深意,遭逢当头一剑,立刻展臂后退。
阿泽惊讶于此人反应之敏捷,横锋扫去。
但见其视身后湍急之瀑若无物,身姿清逸有力,纵使水落三千,他袍不染半分。
只此一招,她知自己之不及,又见人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亮。
她心间惊异弥漫,来不及思考太多,脚下轰然一动。
飞快坠入昏暗。
十重关,十里亭。
青衣人凌波上岸,转动亭前龙珠,看着地面石板合上,最后的印象唯剩下落者那双冷冽的眼。
“得罪了。”
他对着无人之地开口,声如风吹柳叶,还是被来人捕捉。
“说多了,不觉得腻么?”
赛八仙的胡须被风吹得乱糟糟的,整个人还是一副冰冷模样。
青衣人并未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只看了眼阴云翻涌的暮空,便知又有一场秋雨将至。
“走罢,前辈。”
岩底不深,阿泽很快蹬壁落地。
头顶吱呀一阵,最后一丝光亮迅速逃逸。
她脑中闪过那算计者,比起愤怒,心里更是疑思万千。
他与翡石村之事究竟有何关系?
再细想,今日这番周折,难道是为了引她至此?
她闭眼凝神,只明一点,那人既只困住了她,眼下便并非无解之局。
常带的火折子不见踪影,她只好握着半生沿壁摸索,剑鞘四处敲击,回响不断,格外幽旷。
“咚咚——”
不久,一处之声有所变化,说明岩石最薄,后藏空旷之所。
她持剑后退,汇力一刺,剑力的冲击下石壁坍塌,激起层层灰烬。
她一挡,再看时,微光照见一条不知通向何处的幽深地道,她清晰感觉到湿润的山风穿洞而来。
那头便是出口么?
她无路可退,收剑行去,愈往前走,风势愈大。
待她走至集风之篓,眼前虽豁然开朗,脚下却没了路。
前方是一眼顶如鱼口的深邃天坑,飞流直落,无数钟乳石柱自潭而生,云林皆衔锁链,挂莲灯,连于一方中坛之上。
风火相呼,却照不亮洞外苍穹,格外诡异。
她观察片刻,飞身上台,见脚步交叠湮灭,说明她不是第一个至此的人。
而脚下浮雕经瀑冲刷渐没,仔细看,绘有丹朱七莲,莲心化作狰狞的鬼头,正盯着上方链山之顶,一盏灭了的莲花烛灯。
常人见此,定以为是什么魔教祭坛。
她却知这七莲并非□□所有,而是三宗之一岐山的圣物。
这些源远流长的名门,幼时便刻入她脑海。
传闻岐山开山老祖薜宿在山中见到一株并蒂七莲,自号七莲修士,创立岐山一脉,并倾尽毕生所学写下一门惊绝后世的功法——破莲诀。
这七莲也并非地狱恶鬼,而是他做屠户时信奉的小神。
再说,这精心布局的云柱烛灯,她最熟悉不过。
长青庙,用的便是此类阵法。
灭烛之阵是千年前的一幻散人所创,历经后世的改进,变法无穷。
但万变不离其宗,只要将灭烛精诀融会贯通,一切便可解开。
她俯看石灯摆式,以心铭念,以剑刻算,很快有了答案,纵身踏链,将八方十六盏荷叶青灯按规律转动。
火光明灭间,那七莲中台浮雕尽下,化成一盏深不见底的囚笼。
潭水内流,秋风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