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嫩的柳枝随风清荡,一下一下扫过楚筝的脸庞带来酥酥麻麻的痒意。楚筝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目,发现自己一身华服,正趴在湖边的凉亭栏上,似乎已经睡了很久了。
她茫然地站起来张开双手低头打量自己,又瞧着眼前成片晃荡,无比熟悉的荷花池,这才惊悚地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梁王府。
楚筝一惊,连忙扒着栏杆探身瞧了瞧,更是无比确定这就是梁王府的后院。慌慌张张提着裙角便想往亭子外跑。
谁料刚一转身,就见一个身后站着一个一语不发的男子。
萧慎朝服加身,腰悬佩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你今天见了谁。”萧慎冷冷开口,拔出自己的佩剑朝楚筝走去。那凌冽的剑锋闪着慑人的寒意。
楚筝心口狂跳,瞧着萧慎不正常的脸色。默默朝后退了几步,却后背一紧撞上了什么东西。她扭身一瞧,竟是萧阔的脸。
萧阔用手臂一下将她环住,看着萧慎,未言一句。但脸上却挂满了挑衅的笑意。
楚筝看着这二人正紧张着。下一秒却场景突变,周身蔓延大火,扭曲了一切景致,烧得她皮肤灼痛。烈火深处,她看见萧慎手提长剑,手起剑落,刺穿了萧阔的身体。
“不要!”
猛地睁开眼睛,楚筝满头虚汗,空洞的看着绣着并蒂莲图案的床幔。
“姑娘,你醒了?”听到这声略带惊喜的稚嫩声音,楚筝转头循声望去。瞧见一个脸圆圆的小丫头,正端着一个托盘,上边放了一个淡绿色的瓷碗。
“你是?”楚筝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像抽了几十年烟的老烟民,沙哑地不像话。
那小丫头小心翼翼将药碗放下,赶紧倒了杯温水递给楚筝;“姑娘,我叫香梨,是殿下让我留下伺候你。”
看见她手里的水杯,楚筝这才感觉自己实在是口渴的紧,嗓子火辣辣的,赶紧将头凑到她手边,猛地喝了几口,这才哑声倒了句:“谢谢。”
香梨一脸受宠若惊,几乎要跳起来给她磕头,赶忙道:“姑娘可别这样说,折煞奴婢了,能伺候姑娘是我的福气才是。”
楚筝一懵,没明白伺候她怎么就成了福气了。但她现在身子发虚,感觉每多说一句话,血条都在哐哐直掉血。实在没有劲,便也懒得追问她这个问题。
又拜托她倒了一杯水给自己,这才挑重点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香梨一边拿帕子给她擦汗,一边道:“姑娘想必是烧糊涂了,前几日你不知被什么人袭击,倒在雪地上昏了过去。可吓坏我们了。可能是冻得久,便发了高烧。”
“这烧烧得太凶,一直不退。幸亏殿下去拿了宫里进贡的药材来给姑娘吃,这才生生止住。”
听她这么说,楚筝这才仿佛激活了脑内的某个开关,想到那天被人袭击倒地的事。
回过味儿来,楚筝气的牙咬切齿,一拳砸在床铺上。但她现在实在没什么力气,拳头也是软绵绵的。
究竟是谁?这次重生后,她也没得罪什么人吧。究竟是谁能跑到公主府里偷袭她?
不对。
谁说没得罪,她不就得罪萧慎了。
楚筝捂住自己的脸,使劲揉了两把。想到萧慎那个绵里藏针的性格,觉得不是没什么可能。可若是他下手,那是势必一击必中的,自己怎么可能还好端端地躺在这儿。
“姑娘那时候烧得牙关紧闭,一点药也吃不下,怎么进嘴怎么出来的,最后还是多亏了殿下喂进去的。”
“他怎么喂的?”楚筝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香梨不好意思的笑笑,吐了吐舌头道:“那就不知道了,殿下把我们都支出去了。”
听到这里,楚筝赶紧抓着香梨问道:“那我怎么又在这里?”
香梨张张嘴刚想回答,便听一道声音道:“当然是我救的。”
楚筝转身一瞧,就见萧阔又是一身红袍大刺刺地夸门而入。
但今天的萧阔,与往常那副洒脱散漫很不一样。一身宽袍广袖,端正大气的绛红色蟒袍,配上金玉革带,乃是正儿八经的朝服。一头黑发也没有扎成马尾,而是很利落地梳了起来,端端正正的带好了冠。
萧阔并不是那种正气凛然的长相。
他眉尖眼角反而有些邪气,每次眉飞色舞的笑起来总有一种蔫坏的气质在里面。如今一身正装,更是显得他有些亦正亦邪的琢磨不透。
大步走过去,将手贴在楚筝的额头上道:“怎么,烧傻了?”
他从外面刚回来,手掌有些凉,楚筝冷不丁被他一触碰,下意识瑟缩了一下,看起来就像在躲萧阔的手。
不过萧阔完全没在意。试完她的体温,便自顾自走到桌旁,提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
看见桌上的药碗。对着香梨随意道:“你去吩咐厨房熬点好消化的吃食。”
“是”香梨似乎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