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庚三人,被这一家的热情感动到了,皆都放松下来,坐在一起,一边喝茶一边说话。
少年看着这一家子和那三个巫族人,吵吵闹闹,只觉得心烦。十分坚决地谢绝了仲乙的邀请,执意找了个僻静角落坐着。
氐姜从进屋后,就一直在留心观察细辛,这会儿更是直言道:“这位小姑娘怎么不说话?”
此言一出,屋内顿时陷入了静默。
仲乙夫妇,一个神情凝重,皱眉沉思;一个表情哀伤,几欲落泪。
只有细辛,不为外物所扰,安静地坐在一旁,眼神空洞地虚睁着。
仓庚看着满脸愁容的仲乙夫妇,温声道:“在下精通医药,能让我替这位姑娘看看吗?”
仲乙夫妇闻言,皆大喜过望,连连点头。
得到仲乙夫妇的首肯,仓庚起身来到细辛身旁,轻声道:“小姑娘,可以把手伸出来吗?”
细辛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一样,端坐在原地,纹丝不动。
细辛的母亲在一旁解释道:“她现在听不懂,神巫大人您直接替她看吧。”
说着,细辛的母亲眼角一湿,便开始低声啜泣。
仓庚暗叹一声,道了声“失礼”后,就伸手抓过细辛的手腕替她把脉。
半晌后,仓庚皱眉站起身,快速地掐一法决,施展搜魂术。
仲乙夫妇满头雾水,一脸焦急的等待着。
而此时,少年也盘腿坐在角落里,单手托腮,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饶有兴致地看着仓庚施法。
不消片刻,仓庚松开手中的法诀,神色无奈地转身对仲乙夫妇说道:“这位姑娘没有生魂,已经是个活死人了。”
“啊!”细辛的母亲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起身上前,猛然抓住仓庚的衣袖,眼底是深深的沉痛。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细辛母亲的脸上滑落。她兀自痛哭着,想说什么,但张了几次嘴,仍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她是一个母亲,自己女儿身上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她怎么会发现不了。
她固执的认为,女儿只是受了大的磨难,变得没有以前健康和正常,但也是情有可原。
甚至街坊邻里,在提醒她女儿的怪异时,她还会据理与人争辩,维护女儿。
对于女儿的改变她不是不知道,事实上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只是不愿意承认。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放弃自己的孩子,即使女儿已改变的面目全非,即使女儿行将就木已无生气。她也愿意骗自己,她只要自己的孩子回到自己身边就好。
现在,所有的谎言和美梦都被人无情的戳破。如果刚才那句话,只是坊间俗人所说,她可以不相信,也可以置之不理。
可偏偏仓庚不是普通人,巫神的后人,在凡人眼中,跟天神也几乎没有差别。他的话,对仲乙夫妇来说就如同宣判。
细辛的母亲终是忍耐不住,放声嚎啕起来。
她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来,踉跄几步,走到细辛身旁,俯下身轻轻将细辛揽在怀中。
“这是吾的女儿,在吾眼里她没有死。”
氐姜和丹看不下去,纷纷出言相劝。
“主人家看开点,魂魄是人之精神灵气,失去生魂,形体骨肉就该归于地下。早日安葬,才能早日让死者安息。”
“是啊。魂营身以动,魄镇身维形。没有了魂魄,肉身本身也是活不长久的。早些安葬罢,免得日后产生什么异变,就悔之晚矣了。”
“不!”细辛的母亲紧紧抱着细辛,神色癫狂,声泪俱下地嘶吼道:“吾的女儿还没死!她还活着!”
见妻子如此癫狂,仲乙起身跪到仓庚面前,乞求道:“求神巫大人,可怜小人夫妇爱女之心,救救这可怜的孩子罢。”
仓庚垂眸微微思量了一会儿,伸手将仲乙扶了起来。然后,从怀中取出一颗丹药,递给细辛的母亲。
细辛的母亲微微颤抖着手,接过那颗丹药,被泪水浸湿的双目失神地看着仓庚,有气无力道:“这是?”
仓庚解释道:“她的生魂已不知所踪,而且就算找回来,魂魄离体也已经太久,救不活了。这颗是定颜丹,吃下它可以保持肉身不腐和异变。”
氐姜见此情形,一脸焦急和不赞同,刚想起身阻止,不想却被一旁的丹给拉住。
丹冲着她轻轻摇了下头,“算了,随少司罢。”
屋内灯火熠熠,映照着仓庚俊逸的面容,柔和温雅。
细辛的母亲满脸感激地看着仓庚,怀抱者细辛深深给他鞠了一躬。
角落里的少年,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
细辛的母亲给细辛吃下定颜丹后,破涕为笑,拉着细辛一一给仓庚三人和少年敬茶道谢。
仲乙在一旁也欣慰的笑道:“真是惭愧,本来应该给诸位奉上美酒佳肴才对,只怪小人准备不周。改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