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呢?”
背后响起男子阴测测的声音,小鱼浑身颤抖着,艰难地回过头,那位两鬓花白的男子,正是当今的冢宰。
“我想回家!”小鱼颤抖着,几乎是用哭腔说出了这句话。
“留下罢,我会让人给你安排好衣食,舒适奢华的房间,以后你就留在这里,只跳舞给我一个人看。”
小鱼绝望而又哀怨地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大门,她曾经有机会走出去的,如果那时她走出去了,是不是就不会有那样的结局。
她想起来了,她已经死了。被人砍下了头颅,剁下了四肢,在那冰冷的祭台上,像牲畜一样被人宰杀、肢解,最后头颅被扔进铜甗,架在火上蒸煮。
她怨恨的盯着眼前的中年男子,突然扑过来掐住他的脖子,“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旁边的家丁下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奋力想要将小鱼拉开。
但小鱼的双手就如同一对铁钳一样,紧紧的扼住了冢宰的脖子,任下人家丁如何努力,都不能将二人分开。试了半天,守门的武士见冢宰渐渐清白的脸色,情急之下,举起手中的长矛就向小鱼刺去。
随着“噗嗤”一声,冰冷的长矛,深深的刺入了小鱼的胸膛。
夜深人静,小鱼独自走在冷清的大街上。她的胸口破开了一个大洞,夜风无情的穿过洞口。
小鱼一边走着,一边回想刚刚的情形。冢宰和冢宰府的家丁下人,以及那个刺了她一矛的武士,在见到她破开的胸口没流出一滴血来,皆被吓的面色惨白。
莫说是他们,就是小于自己也吓了一跳,她将手中掐至昏死过去的冢宰一把扔开,逃也似的离开了冢宰府。
她是永地来的奴隶,没有自由,被人遗忘了名字。为了活下去,她拼命的学习舞蹈。
曾经一次次地旋转,又一次次跌倒。为了练习那些高超的舞蹈动作,甚至不惜扭伤手脚,痛得她个把个月连饭碗都端不起来。
终于,她的努力换回了一个在宴会上伴舞的机会,那是她第一次,在贵族们举办的宴会上表演舞蹈。也是在那一次,前来参加宴会的冢宰看上了她,就因为她长得像冢宰死去的夫人。
她被买回了冢宰府,日日为主人表演歌舞。那时她天真的以为,自己终于摆脱了作为祭品的命运。
冢宰送给她的绫罗绸缎,锦衣华服 ,美得让她目眩神移。温暖而舒适的床铺,让她忘记了曾经只能睡冰冷地板的日子。
那是她觉得自己活得最像人的一段日子。她由衷的感谢那位已经过世的冢宰夫人,也庆幸父母把她生得像那位贵妇人。
只是有一点让她有点难以释怀,那就是冢宰看着她的眼神,总是充满哀怨,那是怨恨的怨。她那时不明白,那怨恨究竟来自何处。
直到有一日,她无意间听到了冢宰与老者的对话。
“主人,真的要把她献给王上做祭品吗?”
“她太像了,就是因为像,所以我总是在想为什么死的会是我夫人?为什么她这样一个低贱的奴隶,都可以好好的活着,而我夫人却不行呢?为什么死的不是她呢?我总是难过。”
当时的小鱼并不明白,这段对话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直到那次对话的一个月后,在王宫举行的一场祭祀仪式上,她被进献给王,在祭祀仪式上表演乐舞。
那场祭祀,是为了向一位先王的配偶进献,祈求平安。
小鱼在殿上卖力地起舞,那是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
彩云在天边萦绕,鼓乐在梁间跃动。
王对她的舞技非常满意,转身对冢宰说道:“冢宰有心了,听闻母癸大人生前最喜欢乐舞,把这名舞姬献给她,相信母癸大人一定会高兴。”
祭祀的最后,照例献上人牲。
直到被人绑在祭台上时,小鱼都不明白,为什么命运要跟她开这么大一个玩笑。
“吾不想死,吾不想死!为什么呀?吾不想像牲畜一样被宰杀,被摆上祭台,吾那么努力,结果到最后难道就是因为吾太努力了,所以才会被挑上吗?”
清冷空旷的街道上,回荡着小鱼撕心裂肺的哭喊。
半晌后,等小鱼哭累了才冷静下来。她抬起抬头,双目中布满血丝,充满着怨毒,然后站起身,径直向着王宫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