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乱作一团,有人奋力往外逃离,有人呆傻站立不动……两方人撞在一起,顿时摔倒了一片,被绊倒的、惯性导致踩踏的……附近的热心者呼喝着冲上去,更是乱上加乱,完全挡住了旁观者的视线。
外人闹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哭闹声、尖叫声、喝止声、甚至间或一声洪亮的犬吠混杂在一起,最终汇成了世上最痛心恐怖的背景乐。
路旁,一家服装店老板开门探头看,啧啧有声:“做孽呀,挤什么挤?这要形成了踩踏,该有多少人家难受啊!”
那团混乱的人群又近了许多。
店老板是位热心肠的大妈,看一眼站在门口未动的扈樱,只道她被吓呆了,忙好心地拉了她一把:“唉,你先进来躲躲。你这大包小包的,跑也跑不过,千万别被裹进去了,大过年的伤了可不好。”
扈樱侧头冲店老板感激一笑,将手里的塑料袋一股脑儿地塞到了店老板手里,一面随手扎起马尾,一面道:“老板,帮我拿一下。”
店老板迷茫地“啊”一声,呆呆地接住塞来的大堆东西,沉得让没提防的她差点儿脱了手,下意识双手紧紧抱住。
见店老板傻呆呆地站在原地没动,扈樱提醒她:“我不进去了,你关好门别出来。”
店老板像是个宕机的机器人,喃喃重复:“不进去吗?”
扈樱也重复道:“不进了,你进去关好门。”
声音虽轻,却透着令人心悦诚服的坚定。
店老板果然顺从地转身进去放下东西、关玻璃门,停了停,似乎觉得还不够,从角落里翻出一把U型锁,毫不犹豫地锁上了。
放下手的那一刻,她揉了揉眼:刚刚还在门口的那姑娘呢?
然后,瞪大了眼:好快!
扈樱的速度的确快,不过眨眼工夫已经冲到了人群边缘处。
她事先精心挑选了路线,没有正面撞入人群,从一侧相对薄弱处插入,遇到人不过侧身一拉一拨,就巧妙地与其换了位置。
仿佛一缕逆向而行的风从人群中滑过,她很快穿过了相对松散的外围人群,接近了更混乱无序的人们。
有血腥味扑面而来。
哭天喊地的人哪里有精力顾得上看周围的状况?只凭着本能四处乱撞。
即将撞上的人忽然只觉一阵眩晕,滴溜溜地转了小半圈,脚步虚浮地歪向了一侧的绿化带;摔在地上的人忽然感觉身上一轻,随即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落在绿化带上。
绿化带里的灌木有些年头了,是足有半人高的金边黄杨。密密匝匝的枝叶支撑住了踉跄而来的人。
堵得密实的人群很快就被分出了一条能容一人的通道,扈樱风一般地卷过,来到了混乱中心。
与外围杂乱拥挤不同,混乱中心反倒显出诡异的空旷来。
地上触目惊心地淋漓着一串串、一朵朵的血花。
有人捂着胳膊大叫着直往后退;有人瘸着血淋淋的腿咬紧牙关努力逃;有人惊恐地倒在地上却不忘尽力往外挪……越过这些尚能活动的人,还有人只能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但这所有的痛呼呻/吟都掩不住一个年轻妈妈的尖声叫骂和小孩子气若游丝的呜咽。
扈樱止住脚步,不忍心地闭了闭眼,再睁眼,双目精光闪过,盯住那两条作恶的比特犬。
其中一条似是感受到她的视线,在绕着攻击年轻妈妈的同时抽空呲着牙瞥来一眼,仿佛在探究这个逆行而来的人的意图。另一条则完全无视周遭变化,只顾咬着幼儿的后心,兴奋地不停甩头。
脚下一蹬,扈樱就要跃过躺倒在地的伤者时,有人嘶声喊:“哎……那两条狗太凶,你别去送死。”
她低头看了眼好心阻止的男人,忽然就笑了笑,惦着手中的酒坛道:“阎王可不敢收我。”
说罢,她抽出被他拽住的短靴,猛地跃起。
男人瞪圆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纤瘦苗条的身影纵身跃出惊人的高度,然后俯冲而下。
砰的一声,酒坛重重地砸在咬住幼儿的比特犬脑袋上,顿时酒液四溅。仿佛也被砸到了一般,男人不由自主地缩了缩头。
那只凶狗该会很疼吧?
比特犬哪里知道疼!
正是睾/丸激素分泌最旺盛时,完全掩盖住了痛感。但是,它现在很恼怒,哪个人敢来砸自己的头?
它猛地一甩头,仰头瞪向来人,一双小眼睛里猩红而凶狠。
又是砰的一声,第二只酒坛砸在了它额上,浓烈的的酒液溅射进眼中,辛辣刺激得它下意识地闭了眼。
这一闭眼就落入了彀中。
扈樱顺手握住了一片锋利的瓷坛碎片,狠狠地扎向比特犬的眼中。
眼睛是最柔软的部位,哪里吃得消扈樱这蕴含法力的一刺?
比特犬第一次感觉到了一丝恐惧,反而愈发暴躁起来,更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