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江水就要往家送,决不能在这种地方堕落了自己的妹妹。可江家的脾气也是一脉相传的,小的精力总是比老的好,小江水软磨硬泡,痛斥父亲暴行,坚定和哥哥统一战线,发誓绝不沉迷酗酒等恶习也就渐渐被接纳了。
哥哥的兄弟有很多,看得出这几年往外没少跑,也看得出都是一群受不了孔夫子之乎者也那一套的人,却都是讲义气的。
兄弟们对这样一个可爱的团子缩在江山旁边也没有什么意见,渐渐小江水的交际圈也沾哥哥的福,向本不可能的方向扩展了许多。成为了在街头混混保护下成长的女人,眼神里也多出了几丝混过的人才有的不屑。
日子就一天一天地熬,年轻人终于熬到头了。
葬礼持续了三天,亲戚们排队来转了一圈,不论哭天喊地还是面露悲色,都从眼眶里硬是挤出一滴泪才离去。白绫是租的,葬礼结束就还回去了,迫于那些姑姑婶婶的压力,葬礼不能不办,办了可就将那老江的遗产给花光了,辞退了婢女和小厮,赤条条来赤条条走,可真是潇洒。
葬礼结束后一大清早,母子三人就围着桌上的一碗粥发愁,这是最后一勺米了。再看桌中的榨菜,这是最后一叠榨菜了。
这群亲戚也是真够能吃的,粥和榨菜也不放过。江水暗恨。
江水扑闪扑闪大眼睛:“母亲吃,母亲这几日劳累了。”
母亲又推给江山:“老大吃,这家未来可就靠你了。”
江水见状,搓搓小手准备接受哥哥的“让梨”,不露痕迹咽了咽,低头摸一摸圆滚滚的肚皮。心想,辛苦你了,下次带你吃点好的。
不料耳边传来风卷残云的喝汤声,江水僵硬着脖子,微笑抬头:孔融让梨呢?传统美德呢?
江山这小子装疯卖傻第一名,继续狂炫完这碗粥,将榨菜包进嘴里,袖口随便一擦,“我去挣钱。”颇有一附担当的样子。
母女两盯着他一点没客气狼吞虎咽完,两人动作一致地咽下口水,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又目瞪口呆地看着哥哥离去潇洒的背影。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江水摸摸咕咕叫的肚子,不能忍了,拍桌即起,“我也要去赚钱!”
因为平日在街上混的多,小商小铺的江水都熟。出门右转便是屠夫王家,江水鬼机灵多。在这里做工,平日里还能顺手摸走一些肉回去改善伙食,一举两得,着实不错。
“叔,要帮工不?我可能干了,您也知道我那个不着家的兄长和父亲,家里的活都是我干!”越说声音越大,越说越自信,险些把自己也说服了。她是懂得踩高捧低的。
“行,那你帮我先把那块棒子骨给剁了”,王叔知道江家女孩养的糙,这一阵江家也困难。没多问,直接慷慨派活儿,自顾自剁着手里的骨头。
“邦、邦、邦。”那猪肉在屠夫的手里着实可怜,碎骨头在空中乱飞,江水觉得自己像一个躲避暗器的杀手,稍有不慎就会被猪骨头击中,在雪白的脸上划过长长的一行鲜红的猪血。
案板上的猪肉在手起刀落下被震得飞起。天可怜见,那肥肉落下时不住的抖动让江水感觉自己身上的肉也跟着一起抖。
好不容易积聚一点勇气去拿嵌在砧板上的砍刀,江水猛然发现自己两只手都拿不起来,不禁长舒一口气。这屠夫真是的,10岁小女孩能干这个吗,想罢无奈地摇摇头:“王叔,您这个铁器活我没有金刚钻,走了哈!”
“诶,这都不行吗,江家丫头终究只是个丫头啊。”说罢憨憨地笑了几声,“给你们留一块腱子肉,回家的时候记得来拿哈。”
屠夫用手背擦了擦额头,整个脸已经被擦得油光水滑。
“好嘞,谢谢叔!”
往前走就是热闹的布料生意小店聚集地,江水心想:这适合我呀,这么多年奔丧不是白喊的。
“林大娘,要帮手吗?我嗓门很大的,帮你盖过她们,”潇洒一挥手,江水扯着脖子喊,“哎,快来看一看嘞,林家布料可是街上一等一的好货,旁的都是不如咱的好!”
这一嗓子的威力着实是大,所有人都扭头过来看这个显眼包。买衣服的人脸上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卖衣服的人眼神犹如刀片,一人给她一刀,她早就碎尸万段了。
“小水,小水,别来这儿捣乱哈。”林大娘一边尬笑,一手把江水往外推,“不是我教的,不是我教的,小孩子不懂事,嗯,不懂事。”声音越说越没底气。
此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声线很细,带着俏娇娘的温柔,却隐隐地透着果断与决绝。
“小姑娘,出门谋生活啊?伙计做不做?”
白宛看到了女孩找活的全过程,不怕脏,脸皮厚,嗓门大,体力行,是个好伙计。
白宛是刚到蜀中不久的。听说她刚到的时候衣衫褴褛,却怪异的一尘不染,脑后简单挽一个发髻,满脸憔悴,眼睛通红,杀气十足。这样的人却长了一副绝美的容颜,带着西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