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琢闻言,没有否认,神色平静毫无一丝波澜。
“是又如何?”
沈辞轻抬螓首,目光中带了几分锐利。
“那殿下为何不早些告诉臣女?”
景琢眉梢微微上扬。
“阿辞这话,可真是冤枉孤了,孤可是早已经暗示过你了。”
沈辞回忆起他清晨说过的似是而非的话,眉目间划过一丝冷然。
即便她那会儿知晓事情临时有变,也难以及时做出反应。
她冷呵了一声。
“殿下莫不是忘了,您答应过救家父一事?那为何还如此这般行事?既然殿下不想守诺,那你我之间的约定不如就此作罢。”
“不劳你提醒,孤此番行事,自有孤的道理。”
他墨眸静静盯着她,指尖轻轻地勾起女子的下巴。
“至于约定,未到约定之期,你又怎知孤不会守诺?”
景琢眼底似笑非笑。
“臣女凭什么再相信殿下?毕竟,殿下在此事上对臣女有所隐瞒。”
沈辞心底对他已经隐隐带着几分怀疑。
“阿辞,因为现在你除了相信孤,别无选择,不是吗?”
他在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尾音故意上扬,带着几分危险的气息。
沈辞闻言,心底泄了口气。
再抬起双眸时,她嫣然一笑。
“那殿下不妨讲讲,您想要臣女再做些什么?”
景琢目光没有温度,在她身上逡巡了一遍后,不疾不徐地说道:“孤需要你与孤一同去一道江南。”
江南?
沈辞脑海里飞速回忆起了有关江南的事,瞬间想起了江南堤坝一事,她眉眼低垂,故意露出一抹诧异之色。
“殿下,去江南所为何事?”
景琢挑了挑眉,眼底眸色微动。
“到了你就知道了。”
沈辞却皱了皱眉,直言道:“既然殿下不肯对臣女坦诚,我也怕到时拖了殿下的后腿,不如此事作罢?”
景琢眉眼定定的望着她,忽地道:“待江南一事了结,孤自会替你救出沈丞相。”
这是要拿父亲的事当做诱饵,来逼她上钩啊。
不过她的确没有再拒绝,反倒是冲着他笑了笑。
“希望殿下这次别骗我。”
否则,我可不是什么善人,我会亲自杀了你。
景琢双眸平静,语气淡漠回道。
“那是自然。”
随后,景琢被韩靖以公务之名唤走了。
海棠眉眼间带着一抹犹豫。
“姑娘,您这次真的相信殿下吗?”
“信他?不,我只信我自己。”
沈辞眉眼间划过一丝讥讽。
“但愿他这次别骗我,否则…我会亲手杀了他。”
沈辞话语凉薄,仿佛方才与景琢言笑晏晏的是另一个人一般。
……
暮色合璧,月如银盘,高悬于漆黑的夜幕当中。
景琢再次回到墨青阁已是戌时。
今夜的墨青阁却格外的寂静,屋门之外并无侍女候着,廊道上一片昏暗,甚至连一盏烛火都未给他留下。
凭借着异于常人的夜视,他不费吹灰之力地悄无声息地进了屋中。
他沉默着上了榻,手臂轻轻一拉,里侧背对着他安睡的人就落入了他的怀里。
沈辞感觉面上,鼻尖痒痒的,打了个哈欠,微微睁开惺忪的杏眸。
“为何不等孤回来再睡?”
男子冷着一张脸,盯着她。
“睿王殿下日理万机,我哪能等到您。再说了,葵水不洁,殿下若是沾染了霉运在身,岂非又是我的罪过?”
她温声软语的细声说道。
而景琢却不以为然,扯了扯嘴角。
“不洁,孤命硬得很,可不在乎这些。”
沈辞在心底默默向他翻了个白眼。
但今日葵水在身,身子格外不爽,忽地腹中一阵绞痛传来,她不禁闷哼了一声。
景琢自然注意到了她这一细微的动作,皱了皱眉,低声问道:“怎么了?”
“无妨,女子来葵水,腹痛是常有之事。”
沈辞闷闷地道。
景琢闻言,默了半晌,随即替她默默掖紧了百合锦被,一只温热的大掌缓缓贴到了女子的小腹之上。
沈辞感受到他的炽热的掌心,心底一惊。
“你这是做什么?”
身后男子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问道:“这般捂着,可好受些?”
沈辞此刻竟然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一丝关怀和温柔。
沈辞登时在心底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今日又是抽了哪门子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