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来,京城春雨连绵不断,直至今日,才总算歇了。
慈宁宫
太后坐在梨花软榻上,眼皮半合。
听到宫人的传唤:“陛下驾到。”
这才睁开了眼,露出一抹自认为很慈祥的笑。
“皇帝来了,快赐座。”
皇帝“嗯”了声后,掀袍入座。
“近日来因着公务繁忙,加上春雨不断,故而耽误了为母后请安的事,母后不要见怪才好。”
太后自然乐意和皇帝维持“母慈子孝”的关系,十分体贴的道:“怎么会,皇帝公务繁忙,母后自然知晓。”
“对了,翡翠,快给陛下沏茶。”
太后回过神,吩咐翡翠。
翡翠马不停蹄地下去沏茶。
一盏茶端上,就听见太后笑道:“这是江州进贡的雪顶松翠,陛下尝尝。”
景琢慢条斯理地端起那盏茶,轻轻抿了一口,赞道:“的确。”
太后正等个皇帝来的时机,这下正好,她斟酌了片刻,道:“如今先帝孝期已过,后宫空寂,立后之事也该提上日程了,稳定朝臣们的心才是最紧要的。”
皇帝闻言,神色微动。
“不知母后可有何意见?”
太后施施然的道:“要我说,立后自然需要择定贤良淑德之人。”
皇帝轻轻颔首。
太后暼着他的神色,试探着道:“阿玉是京城第一才女,又素有温婉贤淑之名,又是萧丞相之女,母后自然觉得她适合中宫之位。”
太后这话说完,便去观察皇帝的神色。
皇帝面无表情,手指不时地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
屋内静寂了好些时刻。
最后,一道清润的嗓音打破了这份寂静。
“那便依母后意思办吧。”
景琢唇角是极其浅淡的一抹笑。
太后此刻心情心花怒放,笑的很明显,明显的让人心烦。
“诶。”
离开慈宁宫后,他面上的笑一瞬间收敛起来,宛如方才的笑根本不存在一般。
……
“都给本公子滚开。”
一道嚣张至极的声音响起。
随即,一匹马凌空跃起,硬生生的从热闹的街市上开了道。
有些行人来不及躲避,直接被马蹄踩到,倒在一旁。
还有些菜贩新鲜的菜也被马蹄碾地稀巴烂。
百姓站在一侧,扶起受伤的那些人。
有路见不平的直接对那男子道:“你下来道歉。”
那马背上的人轻嗤一声。
“你可知本少爷是谁?”
“难不成是天王老子不成。”
那男子不服气的道。
“你们这些贱民,小爷乃是丞相之子,未来的国舅。别说道歉了,就连赔偿,小爷也不会给。”
百姓们听见这话,气焰顿时弱了。
这位是高门显贵之子,他们谁都惹不起呀。
“我竟不知,京城之内,竟然是谁横谁说了算!”
众人的目光随着这道声音移过去。
就在此刻,远处一顶黑金色轿子落下。
轿帘被缓缓拉开,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面容。
沈辞一身绯色官袍,衣袍上有些甚至还有暗的地方。
“我当是谁,原来是沈尚书呀。”
萧焰不屑地道,显然没把她放在眼里。
沈辞本来不想多管闲事,可谁知那乳臭未干的小子如此猖狂。
正好她今天心情不好,他算是碰到她的刀刃上了。
“大晋律法第一百一十条,闹市纵马者,扰乱民生者,杖二十棍。”
她一双明亮的眸子里,说出的话让人不寒而栗。
不知怎的,萧焰觉得自己大个子站在她面前,竟也被她的气息压迫住了。
他静了静心,强自镇定道:“沈辞,你敢。”
“我为何不敢,本官是刑部尚书,亦是大理寺卿,这本就是本官的职责所在。”
沈辞不怒反笑,笑靥明媚如花。
“萧少爷不会不知道本官的手段吧,嗯?”
沈辞的尾音微微上扬。
萧焰却笃定她不敢如此做。
“小爷就是不认错,又如何?”
“萧少爷可知本官衣袍上这暗一块的,可知是什么?”
沈辞刻意引导他看自己衣袍上的暗色。
“什么?”
萧焰不以为意。
“血呀,哎呀,方才在牢里那死囚死活不认罪,本官便把他活活折磨死了,不成想,竟然沾到了身上。”
沈辞忽然呵呵一笑,让听者身上的汗毛都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