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羞怯,赶忙将那钗子拔了下来:“姨母你说什么呢!”
皇后戳了戳她的脑门:“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娘送你进来是想干什么,本宫也希望你能太子喜结连理,只是你这丫头啊,脸皮太薄。”
苏溸卿垂下头,用手绢遮住笑意。
心中缓缓浮现出太子谪仙般的背影,不免心思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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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香院,此刻肃静一片,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
“我记得早就同你们说过,书房重地,除了少爷身边的小厮,其余人都不可进入。”
谢清棠的目光刺向地上某个眼神心虚的丫鬟。
“可为何还是有人频频犯禁。你可知,少爷的书房除了他自己,还有平日造访上门的官吏,若是有人手笨冒犯了,丢的是少爷的脸面!”
那丫鬟肩胛骨猛地一颤,哆哆嗦嗦,不敢回话。
她千算万算,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还是被谢清棠察觉了。
正想着如何处罚这丫头,让她长了记性,又不能太过苛刻时,院外传来报信声——
“二姨娘来了!”
谢清棠怔了怔。
二姨娘平日并不常来,哪怕自己已经嫁给苏年笙一个月了,和她也不过是两面之缘。
在她对二姨娘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大概能知晓这位的性格,也明白苏年笙为何会这么受欺负了。
胆胆怯怯,声音比那十月蚊子还要小,和自己说话时都不敢直视双眼。
“快请姨娘进来吧。”
毕竟是夫君的生母,谢清棠还是愿意恭敬着的。
未几,一位身量较小的妇人拘谨着笑,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木兰青双绣缎裳,素雅清淡,看饰品便知道日子过得并不好。
谢清棠赶忙迎了上去:“姨娘怎么来了,我就让人给您上茶。”
莫氏搓了搓手,看见地上跪着的丫鬟,犹犹豫豫出声道:“这不是风儿那丫头吗,大郎媳妇你这是……”
谢清棠扫了扫二人一眼。
这风儿是苏年笙身边用久了的,莫氏自然是眼熟的。
“这丫头手脚不干净,媳妇这是让她懂点规矩呢。”
莫氏看了看风儿,不由得软着嗓子:“她也是个听话的,我看罚罚月例银子就够了吧。”
谢清棠不动声色的将她扶到座位上,又递来一杯热茶。
“姨娘喝茶。”
谢清棠顿了顿:“并非是媳妇不愿意轻罚,只是婆婆有令,说咱们这院子里的下人嚣张跋扈,要好好整治一番呢。”
听见是吴氏的命令,莫氏立马连茶也不喝了,急忙将茶盏放置在桌上,站起身:“是夫人的意思?那、那你可要好好罚一罚这丫头了!”
莫氏双目惊惧,指甲掐进手绢里,显然是吓坏了。
谢清棠知道她性子胆怯,却没想到单单只是听到吴氏的名字,就能让她怕成这样。
“我院子里还有些事,大郎媳妇,你不必送了,处理家事要紧。”
莫氏脚底下像是抹了油,顷刻间便不见了踪迹。
谢清棠看得心中堵闷,只能无可奈何的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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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官吏们旬休的日子,苏年笙也和同僚们一齐来了曲院街南边的酒楼吃酒。
“这遇仙正店的酒可是一绝啊!苏大人,今日定要不醉不归!”
苏年笙也是个贯会说话的,为人豪爽义气,给不少人做过人情,在一群同僚中称得上瞩目。
“苏某可是听说王大人海量啊,待会莫让我输得太难堪,被夫人骂一顿才是。”
笑他妻子彪悍期间,廊庑里的包厢又走进来了一人。
“周大人!怎的来的如此迟,快罚酒罚酒!”
周驰微微喘着气,衣衫有些凌乱,明显是骑马奔赴而来的,面上也全然不见喜色。
苏年笙瞧着他有些不对劲,手中的酒杯一顿:“周驰,你这是怎么了?”
他死死盯着苏年笙,叹了口气,痛心疾首的拍了拍手掌:“你还有心情喝酒?你可知,你那嫡亲弟弟,就要把你害死了!”
这话一出,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包厢安静如鸡。
苏年笙眼睫颤了颤:“周驰,你再说一遍。”
周驰咬了咬唇,颇有些同情望向他:“我也是进宫时才偶然听到的,说是侯府二少爷胜仗归来,递给圣上的书信中,提到举荐你去边疆做塞上监军。”
苏年笙浑身宛如坠入冰窖。
那是苦职,一旦去了,可能此生再也回不来。
苏年笙双目猩红,手中死死捏着那盏酒杯。
他这好弟弟,为何总是阴魂不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