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殷离与宋宁逐渐向大都走去,秋色渐浓,天气也凉了许多。
宋宁因为身带寒毒,平素身体就冷得像块冰一样。
这段时间殷离有时握住宋宁的手,只以为自己揣了块冰,竟是一点热气都没有。
她问宋宁,宋宁只说这里太冷,以前她住温泉旁边,现在为了赶路,没法日日用热水,身体自然冷得很。
纵使宋宁说自己习惯了,殷离也不能得过且过。
她便拉着宋宁去吃锅子。
起初刚吃两口,宋宁起不了身也想走,她之前口味寡淡,一时还接受不了一大筷子肉直往嘴里塞,更不要说殷离帮她调的蘸料里都是刺鼻辛辣的花椒、茱萸。
只是殷离眼泪汪汪地看着她:“我觉得这锅子好吃得不行,不能陪我多吃两口吗。”
殷离这么说了,宋宁也只好再拿起筷子,陪着对方一口一口慢慢吃。
但日日同殷离一起吃锅子,宋宁倒渐渐吃出兴味来。
反而殷离并不满意:“天天吃羊肉,燥得我运功都快走火入魔了,怎么你还是跟块冰似的,是不是非得要我把你也扔进锅子里煮一煮才行。”
这时宋宁才知道,殷离哪是喜欢吃羊肉锅子,只是见自己身体冰寒,这才想以食补的方式帮她养身体。
她又是好笑又是感动,连忙拉住殷离,使二人掌心相对:“你别太担心了,我的身体是可以热起来的。”
说着,宋宁缓缓驱动体内的九阳内力,运行于手厥阴心包经。
没一会儿,殷离就感觉到宋宁的手掌有了微微热度。
宋宁解释道:“我体内寒毒太烈,只要寒毒一日不祛除,身体就会一日保持冰冷,其实就连我心口的地方也是冷冰冰一片。不过现在修习了九阳真经,只要九阳内力运转,就能压制寒毒,使身体回温。”
“不过,即使张无忌教主天纵奇才,据他所说,修习九阳神功也用了五年有余。至于我时间则要更久了,不必急于一时。”
宋宁说得这么详细,是为了宽慰殷离,让她不要因为自己身体的异状太过担心,这副身子维持这模样已经十四年了,寒毒在体内日复一日的运转,早已深入骨髓,岂是短短修炼了三个月九阳真经就能彻底改变。
但宋宁的语气越是平淡冲和,落到殷离的耳朵里就越是让人觉得鼻酸。
宋宁的脸因为修炼千蛛万毒手接近大成已经完全变形,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来,只剩下那一双眼睛,盈盈目光关切地看向殷离。
殷离哇地一声扑进宋宁怀里大哭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哭什么,似乎又许多事情值得她一哭。
她要哭宋宁的痛、宋宁的身世、宋宁的委屈,更要哭宋宁的平和、宋宁的坦然、宋宁的包容。
好像是要帮宋宁将前十四年的种种都一一哭尽,哭到眼睛都发疼,肿起了两个大眼泡。
知道自己劝不住殷离,宋宁只默默地轻抚殷离后背为她顺气。
她知道痛了可以哭,病了可以哭,没得医了更可以哭,可她的身体太冷了,冷到眼睛都蓄不起水,只有借着殷离才能流些泪下来。
“除了爹爹外,你是第一个为我哭得这么伤心的人了。”
见殷离哭得都睁不开眼睛,宋宁一边说,一边为对方冰敷。
殷离撇撇嘴:“你才见过几个人,要是别人知道了你的事,都要为你哭的。”
“也许吧,但你绝对是最真情实意的一个。有你为我这么哭了,其他人哭不哭,倒不重要了。”
殷离骂她乱说话,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只说最近舟车劳顿晚上再要几桶热水来泡。
宋宁想了想,笑着说:“你要是不怕顶着这副模样出门,我倒是想去书舍看看。”
殷离对看书是没兴趣的,只不过宋宁喜欢,一路走来,已经买了半个马车的书,从天文地理到历史典籍,甚至是闲话本子,种类驳杂。
以至于殷离常常说,宋宁要是能把看书的一半时间用来练功,肯定比现在还要厉害的多了。
不过说归说,宋宁想买书,总是殷离掏钱。
第二天早上二人去了城内最大的书楼,正待一层一层细细地看,一楼的主事就走上前来。
“二位姑娘,还请顶楼一坐。”
殷离皱眉问道:“你认识我们?”
这位主事摇头:“老朽不知二位姑娘姓名,只是二位在临近几个城里花大价钱买了许多书册,我们开书局的,总归有些消息来源。”
“既然二位姑娘来到我们书楼,自然就要请您二位以贵宾之礼相待,否则又怎么称得上第一书楼的名号。”
见主事说的诚心,她们二人又有武功在身可以自保,殷离便点点头,扶着宋宁的轮椅,脚步轻点,不过几个起落,就已经站在书楼顶层。
她们来到顶楼,又有打扮清雅的婢女引路,请二人落座于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