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静安,你怎么来了?”
潘静安在亭下微微一躬身,“乔夫人谦敛,寿辰并未大肆宴客。我与楚哥情同亲哥俩,您也是我敬重的长辈,静安不知也便罢了,但楚哥时时念着您,前几日与我话谈时提过您的寿宴,我无法佯装不晓,便前来叨扰了。”
楚州和听着他的陈词,无声笑了笑。静安啊静安,外人只当他胸无点墨,绔劣不堪,其实他心中丘壑天成。避着饭点悄无生息的过来,只字不提他帮忙寻的天珠寿礼,只为亲口贺上一贺。知礼重谊,赤诚之心隐于顽皮之下。
乔湘云知他二人情谊,待他一直如同自家孩子一般,又见他言辞恳恳,愈发笑得蔼然可亲,拍了拍身旁的石凳,“静安,到我身边坐。”
潘静安也不扭捏,喜滋滋的过去坐下,丫头随即给他上了茶。
乔湘云温和的冲他笑,“静安你有心了。”
潘静安认真的看着她,“我自幼失了母亲,您待我极好。每次我冬天过来您都会摸我的头看我冷不冷,我心中都记着呢。”说到这里他眨了一下眼睛,乔湘云被逗的噗呲一笑,心中却越发疼惜起他来。他出身豪门贵胄,最贪恋的不过是那一丝母亲般的温暖。
楚州和站在一旁,虽没出声脸上却一直挂着笑意,难得的没有不耐烦,温顺的立在一侧耐心的等着。
潘静安喊了侍在亭下的六子一声,六子呈上来一个巴掌大的红木盒。
乔湘云问道:“这是什么?”
潘静安笑而不答,兀自接过木盒放到了石桌上,才开口道:“乔姨,看看喜不喜欢。”
乔湘云迟疑一瞬,潘静安已经拨开了木盒,“没事,乔姨您瞧瞧入不入眼,不入眼我再给你寻更好的。”
乔湘云见他这样说,无奈一笑,揭开了木盒里面的那层尼龙盖布,一枚白翡佛头吊坠静静的躺在盒底。
顶级的玻璃种白翡翠至纯至净,无一丝杂质,佛头刻画的细微入毫,慈悲宁静。
乔湘云伸手撷出,似掌了一汪水。
她轻轻抚过眉间毫相,不由得心生欢喜,轻声叹谓道:“真漂亮。”
乔湘云翻了面去看,小小的一个“扶”字落款拓在右下角。
潘静安欠兮兮的凑了上去,“您猜猜出自谁手?”说完状似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楚州和。
乔湘云眼眸一转,“我猜不出,楚不复你来看看。”
楚州和没上前,仰着头望天,“我也看不出来。”
他话音刚落,潘静安就撇了撇嘴。
乔湘云也闷着笑,回了潘静安,“喜欢,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玉佛手一玉难求,她刻的佛像最是传神,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潘静安敛了顽色,带着淡笑正色道:“您喜欢就好。”
乔湘云正欲把佛头吊坠放回盒里,站在一旁赏景的楚州和伸手够了过来,低咳了一声,沉沉的开口,说:“我仔细看看。”
乔湘云这回闷不住笑了,同潘静安一起笑得开怀。楚州和不顾那嗤笑,摩挲着“扶”字刻印细细的看着白翡佛头。
他轻轻握了握,放回了盒子里。
乔湘云睨他一眼,利索的遮上布,落了盖。
坐了一会儿潘静安起身辞别,乔湘云嘱了楚州和去送。楚州和适才便要避开楚途宁,被潘静安耽搁了功夫,现在寻了机会便跟着一齐出了家门。
金桂花开,满城飘香。潘静安折了一支桂花捏在指尖,“楚哥,那佛头漂亮不?” 他卖宝似的询问着。
“漂亮。”他的语气透着漫不经心。
潘静安不饶他,又追问:“仔细看后看出来了吗?”
“没。”留下一字便大步流星的抛开了潘静安转入了盘龙街。
潘静安浪荡混子,在哪都是混一天,随即追了过去。
“楚哥,还去当铺啊 ?”
那间旧当铺立于盘龙街八号。
“盘账。”
楚州和答的简短,潘静安听得稀奇,:未逢月底、季末、年根啊,你盘哪门子账?”
楚州和终于停了下来,已然到了当铺门口。
他停在门前好整以暇的看着潘静安,“我的铺子季末、月底不盘,只节前盘。”
潘静安喃喃道:“盘账过节吗?”
楚州和竟然点点头,“对,过节。”
祁山已经迎了出来,楚州和迈了进去,“无语,给潘少爷看茶。”
噔噔噔的跑出来了一个小伙计,不过十五六岁的光景,脸上挂着笑,猛地一鞠躬,引着潘静安到了茶厅,随后又噔噔噔的跑走了,再回来时手里托着一个大茶盘。他手脚麻利的上了茶后便笑嘻嘻的侍在了楚州和身后。
楚州和放下了茶盏,微微抬了一下右手,无语快步走至他的跟前。
楚州和开口,“去把祁山和无言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