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软携元通出了门,茶园内的篱笆边零星挂着几个白灯笼,被悲戚的北风一吹更添萧条。
门外有一顶楠木轿,被一匹骏马拉着,乘轿人早早下轿,站在门前等元软出来接话。
那人头裹白色布巾,身穿青袍,看上去很是儒雅,正是医馆管事谢老板。
“小女有失远迎,谢老板见谅。”元软甫一下地有些站不稳,但她还是欠身行礼,礼数周到。
谢老板滑腻的双眼顺着元软的脚打量至头顶,心中不禁啧啧。
这元家独女生得冰肌玉骨,行如弱柳扶风,还真是好形貌。
谢老板虽起色心,但并未多言,开门见山道:“今日我来想必各位心知肚明。令父治病欠我们医馆本金一百两白银,铜钱零头五百零二,现在到了归还日期,我自来要债。”
元软敛起眉目,稳住情绪回:“可否再宽限些时日,这钱我们自然是不会再借了,如今我们元家刚卖了家产,实在拿不出钱。”
“这可不行。”谢老板一口回绝,伸手掏出一张泛黄的纸,上面密密麻麻用笔墨写着黑字。
他甩了甩纸,道:“一年前定下的契,可是明明白白写着今月十八还款,你们想赖账?”
“没有没有。”元软一急,咳嗽几声,连忙拍拍胸口。
她心道如今谢老板上门要债,不给个合理说法肯定是不行。
元软拿出以往的营商经验,决心先给债主画个饼。
元软轻吸口气,道:“谢老板,我们拿不出钱,不如先按照借贷的利息算,利息按您医馆的规矩定,看您成不成?”
元通抓着元软的布裙,脆生生应和:“是呀老板,您考虑下吧。”
谢老板冷哼一声,见债要不回来,便露出趾高气昂的模样:“这债你们欠了满一年,今日就是期限,如要再拖,拿其他东西来抵债吧!”
元软心下涌起不好的预感,试探着问:“你们医馆要什么?”
“呵呵。”谢老板眯起狐狸眼,露出狡黠的微笑,“人或物,只要是值钱的都行,比如……”
他伸出手指着挂着白灯笼的茶园,冷声道:“拿你们元家的这片茶园来抵。”
元软的心狠狠坠了一下,回绝:“不成,这是元家祖传的茶园,祖宗祠堂都在设在这里。况且没有了茶园,我们根本没地方可以住!”
“好,那就用人来抵!”谢老板十分干脆利落,指着元通道,“叫你弟弟来给我们医馆当跑腿的,签了卖身契,等到你们元家把债还完了我再把人给你。”
“阿姐!”元通惊叫一声,他年龄尚小,但也能听得出谢老板什么意思。
他双手紧紧扒着元软的裤腿,身子微微颤抖,却也没说拒绝的话,只道:“我听阿姐的。”
元软低下眉眼瞧着只有她小腿高的小豆丁,心下泛起怜惜。
如果医馆是个好去处,元软怎么会不愿意让元通跟着谢老板走呢?
只是这签了卖身契,就如同贩人一般,元通的命就攥在这医馆的手里。
原本元通是个有正经户籍的人,作为他亲姐,即便这能换来借贷延长,她可绝不可能答应。
“不行,我弟弟是元家独子。”元软沉下脸,声音掷地有声,“烦请老板再想个其他法子,不若还是利滚利吧,我们元家定会尽力凑钱……”
“少废话!今天交不出钱就必须拿人!”谢老板一挥衣袖,面色不豫地打断元软的话。
他似是耗尽了所有的耐心,邪笑着指向元软道:“不交你弟弟,那你就跟我走,父债子偿也算天经地义,回去给我当妾也不算委屈了你!”
元软一愣神,依据原主的记忆,谢老板好色堪比中山狼,府上的丫鬟奴婢都叫他糟蹋个遍,等到玩够了更是虐待致死,死状凄惨。
元软实在没想到她还身批缟素,谢老板竟能说出这种流氓话!
她还来得及回绝,谢老板的枯柴般的手如同游蛇黏上了她的袖子。
“请老板自重!”元软没想到谢老板这么急不可耐,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要强抢民女!
真是不要脸至极!
她白如葱玉般的手指扯着袖子用力和男人争夺着,却因力气悬殊显出深深的无力感。
“阿姐!”元通见谢老板出手不逊,立即松开抓着元软裤腿的手,冲谢老板拳打脚踢。
他狠狠踹着他姐的谢老板,如同幼小的凶兽,叫道:“别碰我阿姐!别碰我阿姐!”
但他只是个五岁的幼童,力气如同挠痒痒,谢老板哪里放在眼里?
元软晕了一天方醒,也没有力气同谢老板拉扯,眼见双方势力悬殊,瞥见自己身上未脱的白绸,忽然福至心灵。
她定了定神,厉声道:“谢老板,我爹前日下葬,头七刚过,我还是戴孝之身,谢老板也要强抢不成?!”
谢老板正色心旺盛,没承想被这柔弱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