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伴着无伴疼痛压下来,在最后一刻,苏棠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唯一的亲人大将军抛向一楼的遮阳板。
看着傻狗灵活地翻了个身,顶着一声被烧焦的毛又想往上扑,却被总盯它的邻居小伙拦住。
它应该有新主人了,她轻轻地闭上眼睛,真好!
可惜那场大秀,注意等不到化妆师了。
一滴清泪从长长的眼睫滑落,淡淡凉意随着水珠往下,被什么东西轻轻拭去。
“菩萨信女若有什么不是,请你全数报应在我身上,放过我苦命的棠儿吧。”
压抑的哭声朦朦胧胧地在耳边回荡,这种小心翼翼地虔诚姿态,苏棠听得莫名一酸,脱口呢喃道:“娘!”
“娘在这儿,呜呜……棠儿,你终于醒了。”
这句话似是打开了封印,她粘连的眼睛终于颤颤巍巍地撑开一条缝。
昏暗的光线里,映着一张柔和慈爱的脸,未来得及收起的泪珠填满眼角的纹路,通红的眼里满满都是爱怜和不舍。
这是她从未感受过的目光,如果是她亲娘该多好,念头刚起,记忆忽然如潮水般涌来。
她穿越了,原主跟她同名,也叫苏棠。
父亲在世时是村里唯一的秀才,意外伤了腿,科举无望后。
在家里坐起馆,收有几个弟子,得来些束脩,够一家人嚼用,日子过得也算清闲自在。
不过那都是三年前的事,苏父的孝期刚满月余。
“你爹……若能再撑一个月,哪会让我儿如今受张家的委屈。”
当了一辈子贤妻的秦氏不能说先夫的不是,可涉及到女儿的终身依靠,心里未尝没有怨怼。
秦氏所说的张家也就是原主的未婚夫……不对,是前未婚夫家。
十年前苏父的好友身患奇症,临终托孤,让年仅九岁的儿子张青云拜苏父为师,又颤抖着手,解下玉佩要结儿女亲家。
许是不忍朋友死不瞑目,又或者是看中张青云人才出众。
苏父接下玉佩,也接下张青云的教育重担。
事实证明,对方的确是可造之材,他十五岁便一举得中秀才,两家的婚事也正式提上日程。
无奈天意弄人,就在婚礼前一个月,苏父终是撑不住合上了眼。
苏棠无奈守孝,张青云进入县学,张母也搬去租赁的一套小院方便照顾儿子。
几个时辰路途的阻隔,两家来往没那么方便,只是照例会在每年春秋两季,为对方送去半年的花用。
待到上月苏家除服,很快就传出张青云中举的好消息。
苏家满心欢喜,只等人回来就给两人完婚。
结果一个月的等待,换来的是退亲书。
原来张青云被座师看重,招了女婿,那边都等不及回来,急急打发一个婆子来取回庚帖。
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那母子意见似有不同。
下午那婆子再次上门,言道张家怜惜苏棠年纪太大,恐不好婚嫁,愿纳为妾。
纳妾?就凭张青云一个凤凰男也配。
好在原主一家拎得清没答应,她长舒一口气安慰秦氏道。
“娘,因差了一个月,女儿没有嫁进张家,您应该庆幸才是。”
“棠儿你别说了,是娘没用,委屈我儿。”
秦氏显然没想到女儿醒来第一件事是安慰她,眼圈立时一红,“若非如此,那正妻的位置就是你的,莫说是他张青云要走仕途,就是平民百姓,也没有贬妻为妾的道理。”
苏棠细腻白嫩的手带着微凉搭在秦氏手上,压底声音道。
“娘,历来的确没有贬妻为妾的道理,可亡妻再娶的事,还少吗?”
她圆润的眼角微微上扬,不笑的时候也让人如沐春风般,此时她轻柔的话语让秦氏心里砰砰狂跳。
座师家的千金小姐,定然不会为妾,以张家人此时上赶着的做派,当然也不会放弃如此好的机会,而那正妻的位置却被女儿占着……
秦氏眉心一跳,随后紧紧抱住女儿,嘴里大声念叨着。
“幸好……婚事已退,张苏两家以后再无瓜葛,如此甚好。”
苏棠轻拍着母亲瘦弱的肩膀安抚着,清澈的眸子慢慢凝出冷意。
事实上原主没嫁过去,却也实实在在搭上一条命,那是张家欠下的债,早晚要讨回来。
只是这会儿,张青云已经步入仕的行列,苏家还是草根,只能徐徐图之。
苏棠眨了眨眼,掩下所有情绪,话锋一转问道:“娘,张家送来的那张银票还在吗?”
当时秦氏严词拒绝女儿为妾,气得几十年的修养都没了,拿着扫把就要把那婆子赶出去。
婆子见此计不成,便在出门前掏出一封信放在桌上。
原主从南边闺房里冲出来打开信,里面满满都是警告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