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南走到李子周身边,心里萌生出一种老父亲看见女儿在外面受了气的复杂感情,最终没舍得说责备的话,只是让李子周去卫生间看看蒋凉梦,以此支开两个女生。
等子周和蒋凉梦重新回来,包间里穿着性感、妆容艳丽的陪酒女郎全部消失,只留下沈总一行男人和司徒南在场,表面看上去一团和气、有商有量,实际上不难看出,沈总被司徒南拿捏得死死的。
“你怎么样?”司徒南温柔询问蒋凉梦状态,还为她要了一份酸奶解酒。
“吐完就好多了。”蒋凉梦答,接受司徒的好意,舀了两勺酸奶吃。
沈总站在旁边一个劲儿的抱歉,蒋凉梦微笑着摆摆手,只称自己看见好酒就贪杯,和沈总没关系。蒋凉梦给足沈总台阶,生怕他惹不起司徒南转身报复李子周。
“看来酒醒的差不多了。”司徒南放下心来,扭头看一眼李子周,她的眼妆微微晕染,不知道是不是偷偷哭过,司徒南的心兀自柔软下去,他的手掌悄悄覆盖到李子周冰凉的手上,让她安心。
终于离开了666房间,不管是李子周还是蒋凉梦,今后很长一段时间恐怕将要对666这个数字有过敏。
“我去结账。”李子周没有遗忘此行重点,她心虚地看了看司徒南的脸色,他显然还在为李子周不知轻重地来夜总会赴约而生气。
司徒南停下脚步,他以超过李子周一头的身高优势,眼睛往下一瞥,冷冷地说:“我结过了。”
李子周咽了口唾沫,心想难道刚才在包间里贴心给自己暖手那一幕是自己的错觉?
正要继续往电梯间走,大约是过了冷风,蒋凉梦一阵恶心干哕,幸亏刚才在里面的时候已经吐到只剩黄色胆汁,不然场面也够不好收拾。李子周扶着她就近坐在走廊的沙发上,司徒南叫服务生要温热的柠檬水。
“为什么来这里不告诉我?”司徒南厉声埋怨李子周。
“我不是怕麻烦你吗,再说了,招待厂家和品牌商本来也是应该的,我怎么知道他们这么不讲武德……”李子周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要听不见,她像做错事的三岁孩子低眉顺眼。
“假如我没有及时赶来,你打算怎么收场?”司徒南问。
“好了,好了,子周也不容易。”蒋凉梦惨白着一张脸,出言阻止两人打口水仗。
最无辜且最扛伤害的人都这么说了,司徒南感觉自己的指责确实有点儿过分,他无奈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幸好没出别的事。”
李子周不再理会司徒南,蹲在蒋凉梦脚边,自责透了,终于忍不住落泪。
“你哭什么啊,我没事,我又不是没喝多了吐过,乖,别哭了,睫毛膏都糊了。”蒋凉梦安慰道。
司徒南再回头的时候,李子周确实如蒋凉梦所说,哭成熊猫人,他忍不住笑起来,随即蒋凉梦也笑出声来。
“你们还笑话我。”李子周抽搭着肩膀,干脆脑袋朝天一仰,张大了嘴巴,“啊”的一声,大哭特哭。
司徒南心疼坏了,他知道子周今晚受了天大的委屈。像李子周这么漂亮、年轻又骄傲、心气儿高的女孩子,她们想在社会上站稳脚跟,必定会承受一般人想象不到的苦难,固然近些年讲究男女平等了,女权主义多了,绅士也多了,但不怀好意的男人仍以稳定速度只增不减。从前的花花公子周瑞也好,今天晚上的色狼沈总也罢,无一例外是见色起意的主,带给李子周的除了伤害就是危险。而李子周形单影只,在风雨飘摇里,防不胜防、躲无可躲。
“我给老梁打电话,让他来接我吧。”蒋凉梦说完,拨通梁天聿的电话,好一会儿才接通。
“喂。”
梁天聿的声音清清楚楚,立体环绕,从电话的听筒里,也从这条只有vip才能上到六楼的奢华走廊里。没错,梁天聿从其中一个包厢里面出来,他用手捂着话筒,生怕打电话的人听见音乐声。梁天聿还来不及发现走廊尽头齐刷刷盯着他一举一动的三双眼睛。
“卧槽,梁天聿!”李子周这一嗓子简直震耳欲聋,她比蒋凉梦还激动。
梁天聿闻声朝他们看过来,满眼满脸的惊愕,打死他也想不到有生之年会在夜总会和蒋凉梦撞见,杀了他也想不到蒋凉梦会出现在这种寻花问柳、乌烟瘴气的地方来。然而此时此刻,意想不到的剧情就是发生了,梁天聿讪讪朝蒋凉梦走来,背微微驼着。
“你怎么在这里?”老梁问。
蒋凉梦不说话,李子周倒是想给梁天聿定罪但是被司徒南拽到一旁拦住了。
此时蒋凉梦心如刀刻,她冷漠地看着梁天聿,她发现自己压根就不了解梁天聿。借着酒劲儿,蒋凉梦的情绪波澜壮阔,到底白羽说的是真的,还是梁天聿说的是真的,还是全都是假的,她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乱成一团,她质疑一切。
梁天聿当然看得出来蒋凉梦的情绪,赶紧灭掉所有气焰,三十六计哄为上计,他讨好的拉着蒋凉梦的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