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重物相撞的声音划破了市中心的喧闹,随即一团黑影被顶出了几米远。
“啊!出人命啦”“报警啊”
撕裂般的疼痛从腹部传来,李思薇耳朵里嗡嗡作响。她伸手往肚子上一摸,是血,鲜红的血正涓涓往外流个不停。
她被车撞了。
李思薇想爬起来,但是全身太疼了,疼得用不上劲,连呼吸都扯着疼,稍微一动,血就越流越多。李思薇脑子发懵,眼前天旋地转,身边围满了嘈杂的人群,耳边是嗡嗡的耳鸣声。她无力的躺在地上,喉咙里哽着一口血,眼睛眨呀眨,始终不肯闭上眼。她在等那个少年。
李思薇看见她满头银发的父亲,双眼通红,满脸鼻涕和泪的哭喊着她的小名,脚步踉跄地朝她跑来。她满身的血,肠子都被撞了出来。她终日仇视的父亲,如今却没了往日地威严镇定,跪在血地里,慌张地把她往怀里搂,像个孩子似的无措的求着身边的人救救他的女儿。
李思薇半躺在父亲怀里,温热的眼泪滴在她的脸上,李思薇鼻子一酸,眼里也滑落两行清泪。张了张口,想叫爸爸,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喉咙里沉重的呼噜呼噜的血声。
父亲哽咽着,似乎看出女儿想说什么,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拍了拍李思薇的背,哽咽着哄道:“薇薇乖,爸爸在呢,爸爸在呢。薇薇,爸爸错了,爸爸真的错了。乖女儿,爸爸会救你的,不疼了,乖女儿。”
李思薇挣扎着点了点头。满心的愧疚。临死了,李思薇却是醒悟了。
她回想起了这三年的所作所为,想起了自己是如何为了所谓的爱情,把面前这个意气风发的男人折磨到满鬓斑白、心力交瘁。她那颗石头一样硬的心,在此刻,感到了一种酸涩的痛楚,一种难以名状的窒息般的痛苦。
她想好好补偿的她的父亲,她亏欠父亲太多了,可惜,她就快死了,她没机会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救护车来了”,密匝匝的人群四散开来,让出一条道。
几个白衣服的护士,帮着父亲把李思薇抱了起来,放在担架上往救护车上送。李思薇的呼吸越来越虚弱,眼皮似有千斤重。
在医护人员抬着她穿过层层人群时,李思薇看见了那个少年,陈言。
他冷冷站在人群外,一如既往的安静。没有流泪,也没有害怕,他只是站在那,静静的看着,像个局外人。
李思薇苍白着小脸,没有血色的唇勉强扯出一摸绝望的笑,而后闭上了眼,不醒人事。
她死了。
“姐姐,姐姐,起来了。”
“姐姐快起来呀,爸爸发火了。快起来呀。”
稚嫩的童声隐约传来,李思薇感觉到自己好像是睡着了,那道声音,似乎,是弟弟在叫她!可她明明真切的记得,自己已经死了,死在了那场车祸里。
是在做梦吗?李思薇也不清楚。她感觉自己身处在一片混沌之中,周围一片漆黑,她伸手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只有无边无际的黑。她在黑暗中无助的奔跑着,巨大的恐惧像洪水猛兽似的在身后追赶着她,稍不留神就似乎会被这黑暗吞噬,从这世界永远消失,失去自我意识,李思薇害怕极了。
死后的世界,是这样吗?太黑了。太安静了。这里没有父亲,也没有弟弟,更没有那个安静的少年
。耳边弟弟的呼喊声渐渐弱了,李思薇跑了许久也不见一丝光亮,索性放弃了挣扎,瘫倒在地。罢了,已经死了,还害怕跑什么呢。周遭愈来愈黑,一切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她的意识也一点点模糊了起来。
正当李思薇已经快昏迷的时候,在不远的前方,出现了一丝光亮。慢慢的,那光丝变成了几只满身闪着银光的蝴蝶。那银蝴蝶飞呀飞呀,每煽动一下翅膀,就发出“咯咯”的悦耳清脆的孩童笑声。
银蝴蝶朝着李思薇飞来,最终停在了她的面前。那几只银蝴蝶一霎那变成了银粉飘落下来,倏地银粉又聚在一起,幻化成了一个小女娃和一个男人的模样。
粉妆玉砌的女娃娃小手指勾住男人的大手,摇头晃脑的问道:“爸爸!爸爸!我长大了也要嫁人。我要嫁给我喜欢的男孩子。”
男人弯下腰一把抱起女娃娃,刮了刮女娃娃的小鼻子,宠溺哄着,“好,薇薇乖。薇薇要快快长大,长大了要当最漂亮的新娘子。”
“爸爸一定会用生命去保护咱们的薇薇,看哪个小兔崽子敢欺负我们的薇薇宝贝。”
“我最喜欢爸爸啦!”
李思薇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幻影,眼眶一下子红了,委屈的泪水涌了出来,嘴里喃喃道“爸爸。我不嫁了,我不嫁。”
“我不嫁。”
李思薇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她毫无顾忌地宣泄着自己压抑许久的情感。李思薇悔不当初,她悔恨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荒唐不懂事,好好的家庭,让她亲手毁了。如果她当时能理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