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用,不用等我,我去换身衣裳。”
等凌戈离开,晓收用贱兮兮的表情模仿起将黎在凌戈面前拘谨娇柔的样子,气得将黎想将他像木筷一样掰折了灭口。
凌戈换好衣裳落座,两道素菜他眼熟,是后院种的,窑烧白雉这确是头一遭上桌,不过不太雅观,焦糊得有些过头了。
适才两人争了半晌,就是在争这道菜烂成这样是谁的责任。
“大人,今日如何?俸禄的事情解决,他们愿意当光明卫了吗?”晓收满眼都是期待。
凌戈淡淡道:“有几人,明日便上明山,我要试过再说。”
光明卫建立之初等级严格,上中下卫俸禄不同,职责也不同。
譬如晓收,若非袭了祖传的千卫之职,他的体格和素质撑破天也就是个下卫。
“大人要我帮忙吗?”
望着晓收粲然的笑脸,凌戈默默在心里把他提到了中卫之职,“扫扫落叶。”
“好嘞。”
然后饭桌便沉默了。
晓收将两人微妙的情绪悉数捕捉,决定推二人一把,“大人,将黎姑娘是来找你的,她有些话想对你说。”
将黎一呛……真想一头创死这“长舌男”。
凌戈自然而然地伸手顺了顺将黎的背,“我亦有些话,必须告诉姑娘。”
吃完饭,晓收自觉地揽了洗碗擦桌子的碎活,乐呵呵地推凌戈和将黎离开。
凌戈背着手往房间的方向走,将黎亦步亦趋。
楼梯在甬道里,庖屋的灯和月亮都照不过来,有些黑。
凌戈吹燃火折子,轻轻勾了勾将黎的胳膊,让她走在自己前面。
他把火折子举得很低,将黎踩得每一步都明亮如白日。
“大人娶妻生子了吗?”
凌戈愣了愣,“没有。”
差点有过,不过那时因为将黎一句话,他便打消了让父亲提亲的念头。
将黎问他,若是他成了亲,她还能继续待在他身边吗?
答案是不能,否则对他的妻子不公平。任谁都无法忍受自己的丈夫身边有一个没有血缘却情同骨肉的妹妹存在。
更何况,侍玉书对将黎的偏爱宠溺,不光侍家的下人眼红,就连大娘和堂哥,也会常常提醒他别忘了二人的身份。
那时他想,将黎就快到了适婚的年龄,便等他亲自把她送出嫁,再为自己谋一门亲事也不晚。
只可惜。
“大人事无巨细的温柔,很难让人相信这事实。”
登上最后一层楼梯,将黎缓缓转过身,悄无声息地让两人的距离拉近到气息能够相闻的程度。
“我有一个养女。”凌戈愣了片刻,轻轻擦过将黎的肩,走过去推开了房门。
“你进来过。”他上来换常服的时候就发现门缝里那根发丝不见了。
起初是用来试晓收的。
“未经大人允许,就擅自用了大人的净室,请大人责罚。”
凌戈几乎是立刻就伸出手臂抵住了将黎要拜下去的动作,“无妨。”
“你来,是为这个吗?”凌戈拿出压在一叠衣物下的卖身契,望向将黎的眼神古井无波。
“多谢大人收留。”
将黎走近,身子一软就要跪下去,凌戈只好连扶带抱地把人揽着,“你好好说话。”
将黎撇着嘴顺势往凌戈怀里一钻。
能撒娇服软为何要好好说话,适才在下面有庄晓收在,她放不开而已。
“大人有所不知,将黎早就想有个家了。”
小姑娘的嗓音温软得一塌糊涂,一声声,猫掌似的踩在凌戈心上。
或许她真想有个家吧,又或许只是把他当财主说的假话,亦或兼而有之半真半假,然而无论如何,这话的份量都让凌戈有些慌乱。
将黎的手臂轻而易举就突破防御环住了凌戈的腰,她身上的香味很清淡,却轻易就攻占了他所有的思考。
面对凌戈的僵硬,将黎心里反复确认了一件事,这家伙不是个好人。
朱砂姐姐和她,他都想要。
“大人,我好冷,你抱紧一点好不好?”
半晌过去,将黎轻软狎昵的嗓音如触电般唤醒凌戈,他推开将黎,按着她不安分的手,把卖身契塞进她掌心,“我已许国,一直居无定所,并非能让将黎姑娘安居内宅的良配……这卖身契,是我与张园主一个玩笑赌来的,既然姑娘已经摆脱牢狱之苦,便尽快寻个安生职业,好好活下去。”
将黎呆住。
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是何意?跟她玩欲擒故纵?嫌她还不够主动?
她索性心一横,扑上去抓着凌戈的衣衿便往两边扯,凌戈慌不迭紧握住她的手,“将黎,你做什么?!”
他语气严厉,眼神却克制着怒意,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