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发雪肌,粉唇黛眉,脸颊的红痣些许暗淡,凌乱的秀发遮住了半个额头,肿块已经消了不少,只微微起伏,脸上的红印也消失不见,像是曾经只被微风轻拂过。
她沉默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十分纠结思虑,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的找剪刀,想剪一个齐刘海,等找到了却又不敢下手,脑海中经久回荡。
短头发更好看。
她好似已经忘了他那时如何低柔羞涩的语调音色,曾经一顿一仰全部落在心头。
大学里,蓁蓁再没有剪过头发,她迫切的希望它长快点,再长快点,就像格林童话中的莴苣姑娘一样,给她带来力量和安全感。
她再也不会因为夏天的热浪和及腰的长度剪掉它。
她默默的想着。
剪刀叮一声落在台盆里。
她沉静的走出房间,长发依然安在。
早上七点多,父女俩收拾妥当准备出门,蓁蓁今天穿了一件浅绿色森系公主裙,朵朵白色栀子花点缀其间,蓬蓬蕾丝花边盖过了膝弯,绸缎般长发散落身后,在阳光下蒙了一层金光,嘴里咬着一根棒棒糖,娇俏可爱,甜美动人。
秦父正在关门,秦蓁蓁用手挡着额头遮住太阳,
突然,引擎发动机的声音传入耳畔,蓁蓁抬头望去,一辆拉风的玛莎拉蒂疾驰而来,直直的停到秦家门前,卷落一树的梧桐老叶,惊走乌雀。
车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迈出一条腿,黑丝绒高跟鞋映入眼帘,接着便是粉腻雪白的小腿,一身复古旗袍摇曳生姿,柳眉丹唇,乌发高盘,鬓角的弯曲秀发更显妩媚风流,女人自顾自地和司机告别,对蓁蓁满眼春意,“亲亲宝贝儿,想我了么?”
蓁蓁目瞪口呆,看向爸爸。秦钟宠溺的摸摸她的头道:“去吧,你妈专程来找你的。”
这人便是蓁蓁的母亲,秦钟的前妻薛沅琴。
她二十二年前生下蓁蓁,那年不过二十岁,与秦钟青梅竹马,怀孕之后两人就迅速的领证结婚。
结婚头几年的甜蜜期过后,两人因性格不合所引发的矛盾渐渐显露,终于在蓁蓁小学毕业那年,二人分道扬镳。
沅琴远走他乡追求自己的事业爱情,秦钟则守着独女将家族产业发扬光大。
今年五一假期,方媛出嫁,这一地区有认干爹干妈的习俗。
二十几年前,两家人的关系正如胶似漆,恰逢方媛出生,为了亲上加亲,方少群夫妇就让方媛认秦钟夫妇为干爹干妈。
干女儿结婚,干爹干妈按照规定是要出席的,新人还要分别向两对父母奉茶跪拜。
薛沅琴离婚后在苏杭市组建了新家庭,再婚后也没要孩子。
对着蓁蓁又亲又抱,直亲的蓁蓁甜香满颊。
三人在路上有说有笑,她搂着蓁蓁的腰洋洋自得,我薛沅琴的女儿就是漂亮,一点也不比那些大明星差,今天可得在我的那些老伙计面前显摆显摆,我们这一对母女岂不是要亮瞎他们的眼。
沅琴的确没有自夸,蓁蓁年纪小青春靓丽,但和沅琴走在一起路人也只会以为两人是姐妹。
沅琴是家中幺女,父母兄长疼爱,年轻时就爱美,长得明艳动人,不可方物。
和秦钟结婚时光衣服包包两间卧室都装不下,一天换一件不带重样的。
就是离婚了再嫁,娘家雄厚的资产也能支撑她挥霍无度的生活。
现在的丈夫又事事以她为主,两人在一起天天游山玩水,潇洒人间,四十多岁的年纪几乎都没有鱼尾纹。
在她妖娆娇艳、妩媚风流的妈妈身边,蓁蓁简直就成了黄毛丫头,不值一提。
三人很快到了方家,方叔叔忙的热火朝天,拉着父亲帮他招呼客人,和母亲叙旧,又夸蓁蓁今天真漂亮。
相熟的人也走过来攀谈,老朋友都说沅琴保养得好,和女儿站一起像朵姐妹花儿,沅琴被奉承的忘乎所以,直咧嘴笑,也找着机会夸赞回去,你来我往,有礼有节。
薛家在当地很有些旧友,沅琴又左右逢源,年轻时候就是社交明星,出门和路边的乞丐都能扯上几句,因此许多人都围上来说笑,蓁蓁待不惯这种氛围,直接上楼了。
楼梯上孩子们爬上爬下的闹腾,蓁蓁攀着扶手,小心的看着脚下,拐角处撞见了向瑜,敛下眉眼,只当不认识,也不说话。
褚向瑜刚刚睡醒,睡眼惺忪,睡衣领口还敞开着,好像也没看见她,两人擦肩而过。
蓁蓁自顾自地上楼,方媛的房间里人满为患,结彩垂花,香风四溢,一切都喜气洋洋。
娇俏女孩们各各顾盼生辉,神采奕奕,方媛一袭白纱端坐在哪儿好似众星捧月般的女王,庄重华丽,娇艳欲滴。
蓁蓁坐在她旁边摩挲着婚纱衣角不停摆弄,闷闷不乐。
方媛正和化妆师、摄像师讨论流程,也顾不上管她。
薄薄的细纱在她手里翻过来又翻过去,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