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其实也不太明白，分明通过游戏系统线上联系是最快的，会长为什么坚持线下和她面谈？
还有，这两个人真的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吗？
起码在成如霜看来，会长对流浪判官的态度，实在不像和她有仇。
但是她毕竟外人一个，看不到内情也是有可能的。
通体金色的电梯厢平稳上升，速度很快，面对超出百米的楼体高度却也无计可施，只能让乘客安心等待。出了电梯穿过四通八达的走廊，成如霜终于看到会长办公室。
她轻敲几下门，听见里面的人说了“请进”，才推开门进去。
会长方振旭坐在办公桌后，手肘支在桌上，两手摆成塔状，若有所思地看着刚刚进来的成如霜。
“会长。”成如霜简单地问候了一句。
“你来了，请坐。”
成如霜在办公桌前坐下，不等他询问就开口说道：“流浪判官不愧是顶级玩家。她帮助我拿到了主线评级S级，在我离开副本的时候，她应该是正准备去完成支线任务。她发现了我是死亡权杖的人，让我给您带句话。她说……她知道您在打什么主意，让您想都不要想。”
方振旭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移开视线，兀自苦笑。
老板不说话，成如霜身为下属，就算心里疑问再多，此时也没法开口问。她的目光漫无目的地在方振旭桌上徘徊，用这种方式缓解自己的尴尬。
桌上摆着会长的名牌：
会长方振旭
在职位前面，公会的会标占据了很大一部分空间：一根权杖与一把死神的镰刀相互交叉，组成一个“X”形，其下方是一行全部由大写字母组成的两个单词：THE SCEPTER.
成如霜其实经常在想，会标上的这两个器物，是否就是流浪判官和方振旭两个人的象征？可要说是的话，这两个人又好像和这两件东西完全扯不上关系。
她甚至也和公会里其他前辈聊过，却也没有得到有意义的答案。毕竟如此浮躁的年代里，人人都只想着如何利用公会的影响力为自己捞到更多好处，至于公会的会标有什么含义，早就已经无人在意了。
“这是她在冷静期结束之后第一次进入副本。她的状态怎么样？”方振旭突然问道。
人人都知道，流浪判官销声匿迹就是因为被游戏系统冻结了游戏资格。有好事者甚至给这个资格冻结期起了个名字：冷静期。
实际上成如霜觉得这种简称让她听起来挺不舒服的。这些人就好像在说，流浪判官毫无理智的通关狂热终于被游戏系统制止，甚至还被判处了一段“冷静期”。
“状态……？”成如霜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身体状况看起来很好，过关也很得心应手。”
完全是意料之内的答案。方振旭只是点头，想再说些什么，却又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成如霜看着方振旭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愈发觉得奇怪。
“会长，我能问您几个问题吗？”
“问吧。”
“首先，您想知道的到底是什么？”
方振旭被问得愣了一下。
上午的阳光透过落地窗落在男人身上，方振旭背光坐着，成如霜看不出他眼中的情绪。
“我想知道……”方振旭似乎在斟酌着言辞，“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和技能效果，与冷静期之前相比，有没有变化？”
“起码和公会里留存的游戏录像比照起来，她的状态完全没有衰减。”成如霜一边想，一边慢慢说道，“甚至按我的个人感觉来说，她现在的状态反而比原来更好了。可能是因为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吧。”
“这样啊。”方振旭应答了一声。
“其次，我还想问，您自己也说过，线上联络效率更高，为什么还一定要叫我过来面谈？”
方振旭沉默了一下才回答：“这件事很重要，我担心信息泄露。既然你问到了，我还要叮嘱一句，今天我叫你过来面谈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
“我知道了。”
成如霜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说道：“会长，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嗯，你问。”
“公会成员都说你们不共戴天，您为什么想知道她的近况？”成如霜顿了顿，也在思考自己的措辞，“我只想问，您是为了……对她不利吗？”
方振旭深深地看了成如霜一眼。
“不是。”
有这两个字就足够了。
成如霜确认了方振旭没有其他要问的之后，起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