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决定
“玥玥，今儿一天你也是劳心劳神，想必也累了，先去歇着吧，等你大哥回来我们一家人一起用个晚膳。”英国公夫人心细如发，察觉到女儿遮掩的很好的疲惫，便开口让她先去休息。
今日在顾家精神一直紧绷，乔玥确实感到疲累，应了一声便带着人回了自己未出阁前的闺房。
乔玥踏进自己的院落，看着院中一草一木都还保持着自己在家时的样子，心中滋味复杂难言。
等进了屋子，见到一尘不染的屋内摆设，鼻尖嗅到的是自己熟悉的橙皮味儿，就猜到娘亲定是每日都吩咐人打扫才能保持如此整洁。
乔玥坐在梳妆镜前，任由青橘给自己去除钗镮首饰，等通了头，又有小丫鬟端了热水进来。乔玥自己动手净面，又换了家常衣裳，就把人都赶了出去。
从午后一直闹到现在，好不容易事情都解决了，乔玥安心的合衣歪在窗边的美人塌上，本来只打算歇一歇闭目养神，没想到没过一会就睡着了。
酉时三刻，白桃轻手轻脚进了屋。正院里已经叫人摆饭，算着时间，等姑娘过去刚好可以用膳。
白桃走到塌边，刚准备轻柔着嗓音喊自家姑娘，才张嘴就怔住了。
正直盛夏，这个时辰天边彩霞万里，橘红色的晚霞透过半开的窗户映照在乔玥脸上，平添一抹媚色；前胸随着呼吸缓缓起伏，檀口微张，活色生香。看得白桃小脸一红。
稳了稳神，白桃才开口：“姑娘，该起身了，正院里已经开始摆膳了。”
乔玥睫毛微微颤了颤，下一秒就睁开了眼睛。因着刚醒的缘故，双眼里还带着一抹懵懂春色，眉目流转间不经意的妩媚一闪而逝，把一旁伺候的白桃都看呆了去。
她怎么觉着姑娘离了顾家，连美貌都更上一层楼了？
白桃心里嘀嘀咕咕，手上利落的为乔玥挽了个家常发髻，又递了湿毛巾给姑娘擦脸，扫一眼没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这才扶着姑娘往正院去。
乔玥走在廊檐下，被夏日傍晚的风一吹，原本还有些迷糊的脑子才彻底清醒过来。
她满足的眯了眯眼：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
走到正院门口，见爹娘兄长都在，乔玥才加快脚步进屋。
“玥玥来了，快坐，刚好上完最后一道菜。”英国公见了女儿就欢喜，“都是你爱吃的菜，多吃点。你都瘦了。”
周围伺候的人知道主子们的习惯，上完菜就默默退下，只留了英国公一家人用饭。
乔玥……乔玥选择不说话。
有一种瘦，叫做你爹觉得你瘦。
还是当妈的了解女儿的心思：“难得放纵一顿，多吃点没事的。一会吃完了多走走散散食。”
“一会娘亲陪我。”乔玥不自觉的撒娇。
“好好好，都依你。”
“玥玥，你的户籍已经改回来了。嫁妆也都清点好暂时摆在前院，你明儿有空让人取回来登记造册。”乔阕回来后已经和爹娘交代了一遍，现在把结果告知妹妹好安她的心。
乔玥点头应了：“明儿我让青橘和白桃领着人去清点。”
事情已经解决，她料想过程不是哥哥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那么简单，不过结果如她所愿，这就够了。
还是在自家自在，乔玥心里感叹。在顾家晨昏定省缺一不可，用膳时她身为媳妇只有伺候顾孙氏的份儿，像在家这样一家子就等着她到了好用膳，那是想都不要想。
古代的这些规矩，是真的反人类。
一家子用完饭，漱口净手，等丫鬟上完茶都退下，乔阕才端着茶盏严肃了神色。
“爹、娘，过几日让玥玥去西北寻二弟吧，短期内就不要回来了。”
乔玥愕然，这个决定先前一点征兆都没有，太突然了。
“怎么就要我去边疆寻二哥了？”乔玥不解，就算皇子们要拉拢爹爹，哪里就非得从她下手？况且都是天之骄子，三年前她匆匆嫁人难道还不明白吗？
“玥玥，你不明白。”乔阕捏着茶盏，指尖泛白，“我以前也不明白，但是现在我明白了。”
乔玥莫名，还没开口就听到了父亲稍显沉重的嗓音。
“天潢贵胄，龙子凤孙。以前是我们太过小看这几个字了。”英国公看向自己的小女儿，“玥玥，你真的明白‘天子’两个字的含义吗？”
看着父亲慎重的神色，乔玥有种不祥的预感。
“天子，口含天宪，言出法随。这种力量，是我们以前无法体会到的。天子年迈，诸皇子蠢蠢欲动，从礼法上，身为臣子是无法拒绝主君的。今日你和顾远和离，将动静闹大本没错，但是牵扯到齐王事情就复杂了。”英国公缓缓说着自己的顾虑。
这个以前，指的是前世，和平年代长大的人，根子里是人人平等的观念，即便在古代生活了这么久，对皇权也没有土生土长的古人那样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