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从山上掉下来的。车根本开不快,基本就20-30码。100来公里的路,开了三个多小时才到。
霍玲到芒康市区没多久,车队接到电话,说有人受伤了,着急走,也没说清楚到底什么情况。霍玲怕是山体滑坡或者落石砸中了,很是担心。想给梁梦秋他们打电话,又怕他们分心。想了想还在微信群里发信息问了什么情况,等他们有空了再回复。
好在,没过多久,就说明了情况,是钱佳佳,在躲避地上的石头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脚崴了,膝盖也破了,伤口有点大。幸运的是没有伤筋动,只是接下来的骑行,估计是不行拉。
这是自他们到了波密,遇到的最大的难点了。
离拉萨还有500来公里,剩余形成3.4天就差不多了。今天,他们没有宿在市区酒店,而是在然乌湖附近找了个地方,露营。
西藏,好像离天真的很近,天上的星星就行触手可及。他们没有点火,只有一盏莹莹的灯,两者,技能看清周边的,又不影响仰望漫天的繁星。他们的前面是一汪湖水,头上是一片星空,湖水倒影这星空,看着眼前景色,偶尔恍惚,自己身处何方,是不是也坠入了这银河之中。
霍玲感叹,好像从来都没有看见过这么纯净的天空,也没有看到这么纯净的银河了。
仰着头看星空还是有点儿累,霍玲索性找了块平坦的地铺上防尘垫,躺了下去。没一会儿顾谨言这厮也来了,躺在了她的左边。梁梦秋见状,不甘示弱,躺在了右边。这10几天大家同吃同宿,很多事情没那么顾及了。所以躺一块就是躺一块,没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霍玲:“梁梦秋你怎么突然要跟着一块来啊?你不是很早就说暑假要去实习么?”
梁梦秋,心想总不能说看到顾谨言过来,来的自己才来的吧,找了个理由说:“可能大一是我唯一能支配的时间了,以后不一定有这样的机会了。所以想趁机来了。”
霍玲没多想,有问了顾谨言,顾谨言只是歪头看了一眼,没有多说。依旧是看着天。
不过这样的氛围真的太好了。梁梦秋问道:“我倒是好奇,你哥是怎么同意你来的?”
霍玲也有些疑惑的:“我开始也挺疑惑的。我哥一直都不同意,突然有一天就松口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话题从为什么来西藏,又说到一开始上来就是150公里的山路,又是急速爬坡,体力还是有些吃不消,又聊了些七七八八的。不知道怎么的,聊起了未来规划。
霍玲:“你打算干什么,毕业了的话。”
梁梦秋:“继续出国学习段时间,回来就学着打理公司。我妈身体不好,早就想退了。你呢?其实我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读法律。你的成绩上我们学校的管理学院绰绰有余。”
霍玲撇了撇嘴,说道:“管理学,最后都是殊途同归。我读法律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事开太平。”
“噗嗤”一声,从左边传来。霍玲转头看向顾谨言,不可思议 :“你不是睡了么?还有你笑什么?”
顾谨言不咸不淡的语气说道:“笑你挺中二的。”
霍玲有些生气,但对顾谨言又有点忌讳,毕竟他跟哥哥的关系太好了,说道:“求上得中,求中得下,求下什么都不得。如果学法律的,对自己没有更高的要求,走不远的。”
梁梦秋适时的说:“这点玲玲说得对。”
顾谨言不以为意,说道:“你不能局限在自己的世界。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社会已经进入一个以往历史都没有到达的世界。老一辈的理想新中国,那新一辈的理想呢?为往圣继绝学,往圣是谁?绝学还是儒家么?为生民立命,立的什么命?生民衣食富足,已经不需要你的立命了。”
周围很安静,只有虫鸣,和顾谨言近乎喃喃自语的声音。
顾谨言:“有位前辈说道,新的理想未出现,旧的理想被放在一边,我们现在是个信仰缺失的年代。”
一席话你,霍玲无语。
她想读法律,与所谓的立命、继学有关系,但更重要的是希望通过法律保护自己和家人。但如果说到社会的理想和价值观,她知道,顾谨言说得是对的。
只是,隐约的,霍玲感觉到,顾谨言身上的虚无和茫然。霍玲还想开口再两句,顾谨言站了起来,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说道:“早带你回去休息,明天还有100公里呢~”便径直走向自己的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