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阴翳,群鸟震动翅膀将树枝上的残叶扫落,晃悠悠飘去了司贺的肩头。
司恋抬手,把他肩上的枯黄叶片拂去。
“他们一定不是第一次做那样的事。”司恋道,“简直就像你对我一样熟悉。”
“很多年了。”
“你知道?”
没想到司贺还挺八卦。
“他们很少在人前避讳。”
更多的司贺不想说了。
他从小在这座宅子里长大,何止撞见过一回,又何止撞见过只有沈馥锦和那位远房的三叔。
谁年少时没有贪玩的时候,某个夏日里他爬假山抓蟋蟀时甚至撞见过她的父亲与三叔一起。
再长大点后他明白了这种行为到底有多么无德,所以当初他才会对司恋和他拿蒋泽西开玩笑而爆粗。
可他并没有比他们好多少。
卑劣无耻的基因已经流淌在血液里。
司家就是一片有了破冰之势的湖面,内里的暗潮汹涌再也无法被表面的和谐隐藏,一切埋藏在湖底的肮脏污秽必定会招致祸患。
司恋问他:“对了,你们这么快就带着司瑜怀的骨灰回来啦?”
他不多说,她就不打探关于沈馥锦更多的细节了,她怕自己听了会恶心。
司恋往前走,司贺落后她几步,但很快跟上去。
“我没去。”
“嗯?”司恋停下脚步。
可她之前分明看见他跟着人群一道走了。
她随口道:“那你去哪了。”
司贺与她对立而站:“你母亲的牌位我已经取出来了,等会会有人送你那去,看看该怎么收存。不过拆除暗房里面的东西还需要时间。”
“你去拿出来了?你自己进去的?”
他沉默不语。
司恋不自觉提高了声线,瞪大眼睛看他:“我不是说让你不要进去吗?!”
突然爆发的情绪让她终于不再像一潭死水毫无波澜,她的声音不算小,惊起树枝上的鸟雀飞离后又带下不少叶瓣飘落下来。
司恋烦躁地挥开面前的叶片,眼眸霎时蓄起了水光。
好像是怕撑不住情绪,她红了鼻尖后就扭过头不再看他。
“很巧,我也不信宗教。”司贺微沉的嗓音在她的头顶上传来,“所以我不会让你的母亲继续呆在里面。”
他知道她在生气什么。
他知道她在心疼他。
泪珠下坠,司贺想帮她揩去。
“别碰我。”
被她一巴掌拍开。
……
快要中午的时候司瑜怀的骨灰被带了回来。
跟着司家人一块儿往祠堂方向去的还有几家媒体。
司瑜怀生前是国内知名企业家,后来又致力于发展慈善事业,司家的产业传宣方面也大多经过他手,以往的财经采访也大多由他来出面。
他曾多次被官媒宣传过个人事迹,因病骇然离世自然也引发了媒体关注。
所以司璋怀才会同意几家相熟的媒体实时拍摄报导。
司恋到祠堂外的时候已经来迟了。
大厅内最后的告别仪式刚巧结束,乌泱泱一片黑色聚集在祠堂外围,不过骨灰盒依旧端正地摆放在桌前,现在还没到下葬的时刻。
一袭清新的杏粉色在深黑中格外亮眼,司恋无视四周投射到自己身上的诧异目光,踩过落叶,信步走入祠堂。
大厅内,站在遗像前的司璋怀正与某个企业家握手交谈,林竹筠和沈馥锦接受着前来吊唁的合作方的“节哀顺变”。
不远处的几台摄像机处于拍摄中,场面肃穆沉重,司恋已然闯入了镜头。
她从进门起就目无斜视,径直朝着目标走去。
“恋恋——”林竹筠在看见她的穿着后面色瞬间沉了下去,刚想出声叫她过来,就被司恋接下去的动作震惊到失声。
众目睽睽之下,司恋拎过骨灰盒,一把掀开盖子,像倒腐臭垃圾般,一股脑将里面的东西倒扣向脚边的香炉。
骨灰盒中雪白的碎屑洋洋洒洒飘落,其中夹杂着未燃尽的大颗粒物质,有的掉进香炉中被香灰吞噬,有的落在她的脚边,被她嫌弃地避开。
倒干净了,她随手将盒子也扔进香炉,“哐当”一声,发出撞向四方的沉重回响。
整个大厅在她闯进来一番动作后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仿佛失了智一般的疯子身上。
就在连林竹筠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有道黑影朝司恋冲了过来。
她夺过香炉中的骨灰盒,伸出手就要往司恋脸上扇去。
司恋轻巧地躲开。
“你——”司嘉气得满脸通红。
“我怎么了。”司恋盯着司嘉的脸,越看越想笑,“你干嘛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