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公园安静得可怕，杭青竹只能听到身旁冯陈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他记忆力很好，清楚地记得申公局长下线前提起组长时所说的“Shan Xi”二字，他不认为这是一个巧合。
局长并没有介绍山夕的身份和背景，但他也多少能猜到对方绝不是什么普通角色，毕竟大家认可的副组长姬屿都说了组长是申公局长千呼万唤请来的强力援助，强到哪怕开会联系不到人都不敢上门催促的那种。
况且亲身感受了一下她那看似淡薄实则如有实质，还能精准地绕过冯陈只针对他一人的杀气，他丝毫不怀疑如果刚才她真的想动手，那八百个他都不够她杀的。
“山夕组长，今天开会时申公局长提到了您。”事关两界保密协约，他贴了一张隔音符和束缚符给一旁傻站着的冯陈，“您是在这里查到了饕餮的踪迹吗？”
听到关键词“申公局长”，山夕这才抬头认真看他：“噢，你们局里周末还得工作吗？这么累？”
杭青竹没想到她的关注点这么奇特。
跟着管理局执法队出任务的回忆适时在脑海里浮现，他想，不过是为了抓捕逃犯时连续御剑飞行十二小时、战斗了几十个回合、两三天没有合眼休息而已，应该也不算累吧，毕竟修士的事儿哪能叫累呢。
他保持礼貌的微笑，耐心回答：“不，只是今天会议紧急比较特殊，之前出任务的时候倒没有很累。”
山夕点点头，不知道是相信了没有。
他又问：“您还没回答我，这里是有饕餮的踪迹吗？”
她：“我不在意职场阶级，你不用这么客气。”
杭青竹一时梗住：“好的，那组长能告诉我为什么问那个男孩是不是饕餮的信徒吗？他有问题？”
她：“啊？他是我的开黑队友，别担心。”
杭青竹：……
他没想到自己刚刚还在为组长是世外高人而满意，现在却要为顶头上司竟然是这种性格而头疼。
具体是哪种性格，刚普及文化教育没多久的老实昆山人描述不出来，但大概就是“你发癫，人家问地你答天”。
两人之间陷入沉默，依旧没有人想起被人工禁言的冯陈。
单纯以为杭青竹拍自己只是为了表达友好的冯陈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的后背被贴了符咒。
直到被困在原地不能动弹的他茫然地看着他们演哑剧一般眉来眼去，吐槽的话说了无数句才发现一直没人理他，想动手拍山夕才察觉自己的手伸不过去。
面前像是有一座空气墙，把他和他们两人隔离开，他又试着伸了几次胳膊，依然无果。最后他不信邪地使劲儿往前走，却像游戏角色在地图边缘撞墙一样走不出去。
他有些慌了，唯物主义世界观壁垒迎来第一道裂缝。
难道他是游戏里的NPC？可是凭什么别的NPC能卡bug穿模，到他这儿就不行了？好歹让他把手伸出去求救一下啊！
被冯陈视作希望之光的两人又开始聊天，主要是杭青竹单方面地谈论四凶苏醒和管理局计划，而山夕低头玩手机偶尔敷衍地点头。
“组长，方便把手机号码告诉我吗？这样以后好联系。”杭青竹也终于看出山夕对管理局工作的不上心，他把话题转移到她一直没撒手的手机上。
她终于肯开口作答：“啊？可是我不用手机哎。”
“嗯……那你怎么社交？”
“我不社交。”山夕说完抬头盯着杭青竹，果不其然看到他的脸色黑了一个度，她噗嗤笑出声，“开玩笑的，我手机号欠费了，你加我微信拉我进工作群吧。”
杭青竹维持了数年的好脾气险些在今天破功，他挤出勉强的笑容扫描山夕的二维码：“我还没有加他们几个，等之后加上了再建群拉你进去。”
加完好友他才意识到不对，她手机欠费怎么用的微信？
他也如实问了出来。
“蹭热点啊，不然你以为我怎么发现你的。”她说得理所当然，“现代科技真方便，白嫖使我快乐。”
山夕三句话，让杭青竹的剑在拔与不拔的挣扎中出鞘了十八次，“404 not found”一圈又一圈重复环绕在他头上，他不甘心地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你怎么知道的我的热点密码……？”
轻飘飘的一句“借运占卜”成了创死杭青竹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对山夕的强者滤镜也彻底碎得不能再碎。
和茅山道家的领悟了原理就能使用的卜算之术不同，借运占卜是通过向天道献祭从而得到答案，正确率百分之百，但需根据所求问题的性质和意义预支提问者的寿元，极有可能一不小心答案没出来人就被收利息收嘎了，哪怕在彼界也是明令禁止的禁术。
杭青竹陷入怀疑世界怀疑自己的彻底疯狂。
尊敬的自然神女娲啊……请您告诉我，一个牺牲寿命就为了蹭热点的人，她真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