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霍神!你怎么用这样的手机铃?跟你高冷的气质完全不符诶。”
八年前,京市冬日并不寒冷。
嬉笑打闹声从广播室传来,刺目的阳光铺散在室内的桌椅板凳上。霍执没什么表情的调试设备,懒散垂眼,仿佛没听到对方的玩笑。
开玩笑的是隔壁学生会的成员,负责过来送稿,见被忽略后难免有些不爽,撇着嘴看向广播室里的第三个人,
“不过霍神居然会有手机,我真是没想到,虽然只是个破旧小牌子的手机……但是校花家里那么有钱,我都没见校花用过手机!”
女孩整理广播稿的动作顿住,清丽双眸迷茫看向发问的人,略微歪头表示不解。
霍执用余光掠眼身边,见她一副迟钝转脑筋的憨娇模样,意味不明道:“我倒是希望姜大千金有个手机,这样就可以把她的手机号直接贴在广播室门口,免得那群烦人的天天绕着我,苍蝇一样打听姜大千金的号码。”
不到一百字的话里,埋着不知多少对她的挑逗和阴阳怪气,偏偏这人讲话时一副随口的心不在焉,漆沉眉目若有笑意的笼罩而来,叫人生不起什么脾气。
姜枣欲言又止的合上唇,让吞咽回去的话语压住胸腔渐渐激烈的心跳,悄无声息的挪开视线,重新低头去看广播稿上密码的小黑字,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哇,霍神你好狠。”
大概是不想回去工作,男生又凑到他们面前,托着腮打量他们二人的表情,若有所思道:
“不过,话说,我觉得你们两个的关系缓和了很多啊,自从上次一起从我们学生会的杂物室里出来……”
“校花,那天你和霍神到底经历了什么?”
桌角废弃的纸被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抽过去,熟稔攥紧成团。
少年甚至连头都没抬,精准将废纸团丢到面前某位八卦者的脑袋上,嫌弃道:
“滚蛋。”
风声入耳。
被“驱逐”的男生立即手脚麻利的离开广播室,推门时带来一阵明显的气流涌动。
姜枣抬起手,莹白指稍按压住飞起的广播稿页脚。在第三个人离开后,广播室内便陷入微妙的寂静,只剩下她自己的呼吸,和身边一拳外少年低沉平稳的念稿声。
密麻细微的电流声从耳麦的音孔里爬过,
姜枣如往常一般调试机器。广播室里的工作重复而繁琐,但近日她却觉得有些不同。
气温随着渐深的冬日逐步走低,某些不可言说的情绪却在不受控的愈发攀升。
姜枣颤着眼睫,尽量装作是随口闲聊,而不是故意寻找话题,问:“你想做医生?”
字正腔圆的念稿声戛然而止,
伴随一道存在感极强的清冷视线而来,落在她耳廓。
姜枣不敢抬眼,用余光留意桌下那人整齐利落的旧校服裤脚,覆住一双很普通的球鞋,鞋面沿边的品牌logo已经被洗得看不清字母。
“是啊。”
少年的视线并未从她脸上挪开,只是化去距离感和抵触,平淡道:“我想从医。”
标过重点的广播稿被递到她面前,“高三加油站”几个加粗黑字用红笔着重画圈——这是年级主任要求她们广播站新加的板块,最近一直在收集来稿。
姜枣原本想把话题继续下去,
目光抬起时,却无意间瞥见那人的书本下压着个粉红色的信封。
信封角落是一小串明显属于女生的娟秀字体,依稀可见“情书”两个字。
她攀谈的心情瞬间被打消,无意识把脑袋埋下去,有些莫名的气结,
“就算做医生,也只会是黑心医生。”
她小声嘀咕:
“不是什么好人。”
姜枣只是自己偷偷说坏话撒气,她以为这句的声音很小,应当不会被听到。
可话音刚落,脖颈便被一只手轻轻捏住,少年温热粗糙的指腹压着她的皮肤,被气笑一般咬牙切齿:
“千金大小姐,我长耳朵了。”
可这细皮嫩肉的千金大小姐却一反常态的像只炸了毛的兔子,用那双清冽咧的杏仁眼恼怒瞪他:“我又没有说错,你还在读书就天天欺负同学!”
霍执松了捏她脖颈的手,长眉微抬,“真有意思,我欺负谁了?”
那封粉红情书还在余光里不停的晃,
姜枣默不作声收回视线,忽然又想起刚才这人玩笑似的说,如果知道她的手机号码,就会把号码贴在广播室门口,给那些追求她的男生看。
一种强烈的、不可名状的委屈忽然从喉咙涌上去,
她用手扶住额角,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但嗓音还是没忍住泛起些嘶哑,变得含糊不清:
“算了,不想和你吵。”
虽然是低着头,但姜枣依旧能感觉到某人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