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蛰跟她之前见过的妖族都不同。
既不像攻击性强的原始妖，难以沟通，不善思考。也不像大妖们和按部就班生活着的妖族，遵守现代的文明秩序，又保有妖族的本心跟纯粹。
他手上沾染着许多同族和人类的血，但不以为意，反而引以为傲。
他要是人类，这妥妥的反社会人格。
程蛰暂时没对她做什么，是因为她体内还有煌的灵息。一旦灵息被他取走，姜槿一点不怀疑，她这条命肯定会马上结果在这里。
姜槿尽可能贴着冰冷的地面，好让自己保持冷静。
只要程蛰暂时不转移他的“基地”，她就还有逃离的可能。就算刚消失一两天没被注意到不对劲，但时间长了肯定会被发现的。
姜槿紧紧攥住了身前戴着的项链。
程蛰离开后，空旷的地下室重回安静。
极静的环境中，五感很容易就会被放大，一些不算明显的动静也更容易被察觉。
姜槿之前就感觉到了，身后那片黑暗里似乎有着什么。
她朝里试着问了一句：“有谁在那？”
没人应，但根据说话声的回音，地下室要比想象中大。
程蛰没带走的夜灯还在笼子边，姜槿伸手去够，然后往里面推了一把。
光源推进，将黑暗中的景物照亮了些。
这一看，姜槿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
只见地下室原来不止关她这一个笼子，或者说这个笼子本来的用途也不是为了关她。
里头的笼子里，都关着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动不动的妖族。
离她近些的一侧，几只妖族原身趴伏其中，他们周围没有笼子，但形成了限制自由妖力的能量场。
周围摆放着一圈锥形的仪器，内部机括无声的滑动表明正在运转着。
这仪器的构造和风格都太眼熟了，姜槿一眼就认出来是三处出品。
锁妖器？
但和孟莺给她看过的又有些不一样。
姜槿已经默默把程蛰说的那些话反复琢磨了几遍。难怪程蛰说的那么多话里有提及三处，如果说当时跟三处副组长做交易的是程蛰，那她就懂了。
程蛰手里有妖族，交换来了一些老旧仪器跟内部技术。通过学习三处的这部分技术，结合斩妖道的手段，他控制并利用这些妖族，寻找煌的灵息。
他肯定也使用了三处的一些屏蔽仪器，才把这么个地下室悄无声息地藏进了X市里。
姜槿看不出来这些妖族是什么情况，但她试着搭话没有回应。而且锁妖器中的妖族更加暴躁，虽然清醒着但像之前发现的原始妖一样无法沟通，在留意到姜槿后红着眼吐着息要冲过来。
锁妖器连连震动，将其牢牢困回其中。
姜槿有点被吓到，实在很担心那老式锁妖器会失灵。她只好放弃招惹这些妖族，整个人缩在了笼子一角的阴影里，抱着膝盖低下了头。
黑暗里的时间很难算。
姜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天是亮是黑，但在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后，她又缓缓抬起了头。
在这种地方，活络的大脑根本没法安静下来。
姜槿虽然沮丧，坐着一动不动，但脑子里却一刻不停地跑过好多事。
一开始想的是原始妖和特殊办的那些特别的案子，然后又想起了那些死于非命的骸骨。她还忆起了张沐春家的那只妖，极度怀疑当时看到的那抹淡金不是幻觉，正是煌的灵息。
一时间似乎很多事情都串了起来，因为程蛰那些小动作从来没有停止过，而他又从不出面，躲藏在后面的黑暗里，将所有尾巴打扫的干干净净。
可想明白这些事，如果离不开这里，也没什么用。
姜槿想家人了，她好不容易才和家人重聚。她还想白梧了，那个永远温柔赤诚的妖尊。
她想回家。
地下室门被推开。
姜槿抬头看了眼，楼梯间开着灯光，应该是夜晚了。
程蛰可能是有了新的进展，心情看着不错，他手里端了盆酱拌白饭，像喂小猫小狗一样，推到了姜槿面前。
他又露出了教授般的和善笑容：“别着急，我已经想到办法，很快就可以把煌尊的灵息取出来。”
姜槿却突然拒绝道：“我不要吃这个。”
“我身体不好，每餐营养不足就会头晕手抖。我要吃正常的饭菜。”
程蛰有点意外，可能没想到姜槿都这样了竟然还敢提要求。
“我需要正常饮食，我还要上厕所。我又不是你们妖族，我是个人。”
“这里又潮又冷，我会生病害怕。要是你还没成功取出煌的灵息，我身体就先垮了死了，你能确定灵息不会跟着我一起消失？”
姜槿不是没有根据。
如果她死后